學達書庫 > 傳記·回憶錄 > 我與浦東抗日遊擊戰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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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發現我部「狼狽逃竄」後,原來拉開距離的日偽軍,也迅速靠攏,邊追邊打槍,一直闖進我們的伏擊圈。中隊長翁阿坤「九六」輕機槍一打響,左右兩個小隊全部開火,走在前面的幾個偽軍當場倒下,其他敵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兇猛火力打得昏頭轉向。他們知道已中埋伏,日軍指揮官嘰裡呱啦叫喊著,指揮敵人狼狽退回了原路。 一陣猛打後,我們考慮到此處離泰日橋據點較近,又是白天,被敵人拖住了不好辦,所以,趁敵人還沒有清醒過來,我命令部隊分兩個方向迅速撤離戰場。 正是浦東青紗帳季節,河岸兩旁稈棵高聳,水稻、棉花茂密,村莊裡的樹木、竹園又多,只要轉幾個彎,就很難尋找我們的蹤影。敵人一經被我們痛打之後,開始組織反擊,但又不敢冒然前進,怕我們再次伏出,只是朝我們部隊撤走的方向亂打槍。我們已經走出很遠,他們還在開槍。看看我們已無影無蹤,只好拖著幾具屍體灰溜溜地回去了。我們無一傷亡。 過了一個多月後的一個晚上,我們部隊又來到泰日橋西南、青村港西北的王家厙宿營。當地群眾反映,泰日橋據點每天有10多個偽軍來這裡的港口設卡,對來往船隻敲詐勒索。第二天一早,我們以逸待勞,把部隊埋伏在敵人來王家厙港口的必經要口上。七八點鐘光景,10多個偽軍排了隊,背了槍向我們走來。他們一進入伏擊圈,我們機槍、步槍突然開火,幾個偽軍當場斃命,其他幾個喊爹喊娘地拚命逃跑。幾分鐘就結束了戰鬥,我們也隨即撤離。敵人的這個卡以後也就撤了。 §7.廟涇港伏擊 在村口路旁伏擊敵人,我們打了就跑,確實可以震懾敵人,給敵人一定的殺傷,使敵人不敢輕舉妄動。但不容易達到圍殲,因為敵人逃路較多,特別是離敵人據點較近時,風險更大,敵人還要捉拿威逼老百姓,甚至燒房子。因此,我們一直想找一個敵人無法逃脫又不能找藉口嫁禍老百姓的險要地帶,圍殲敵人。 我們瞭解到,從奉城到南橋和由泰日橋到南橋,有一條東西向的廟涇港,是敵人經常通行的水上要道。我派偵察員偵察確認,敵人在此通航的進出船隻頻繁,但每船日偽軍不多,容易圍殲。我決定選擇時機,在這裡打一個能夠圍殲敵人的伏擊戰。 但這裡離南橋較近,給圍殲帶來一定難度。為此,我親自去看了地形,決定把圍殲地址選擇在廟涇港的東側那條南北向的船浜。這個地方東連青村港,西接老南橋塘,船浜的東端是南北向的金匯港,那裡形成河流交叉的四角洋,又名屠家灣。四周空空蕩蕩,沒有老百姓的房子。這船浜並不寬闊,但水很深,兩側灘岸又高,戰鬥打響後敵人也不易上岸逃竄,而且浜灘兩岸無路可通,只在船浜以南二三百米處,才有一條東西向的大路。為了防止敵人遭伏擊後,奪路而逃,我決定兩面設埋伏。 淩晨,我們隱蔽地進入陣地,把五六十名指戰員分為2個中隊,埋伏在船浜(今光明鄉廟涇村境)的兩岸。由一個同志化裝成釣魚的老百姓,坐在離這裡約二三百米遠的一座小木橋上,佯作釣魚,實是觀察,一發現敵情,就豎起魚杆報警。其餘的都藏在柴浜裡和草窩叢中,居高臨下,等待時機。 等到8點多鐘,一艘載有日偽軍的烏篷船,由東向西緩緩駛來。「釣魚」人豎起了魚杆,示意我們準備動手。由於這條水路沿途離各據點都比較近,從未出過問題,所以乘在船上的那些敵人非常麻痹,有的正興致勃勃地打牌。當敵船駛入我伏擊圈射程內,我一聲令下,兩岸機槍、步槍同時開火,敵船橫過來擱在南北河灘岸中間,動彈不得。敵人有的當場斃命,有的跳下水,但河岸高爬不上來,一露面就被我們打死;水又深,敵人在河裡站不穩,不好還擊。由於兩面埋伏逃到哪邊都挨打,這真如甕中之鼈,死路一條。 戰鬥很快解決,共擊斃日軍3人,偽保安隊班長1人,俘獲偽軍2人。繳獲了敵人的全部武器、皮包和手錶,敵人的大衣也剝了幾身。在我們繳獲的文件裡,知道了日軍在浦東駐軍的「茅字」番號。有幾塊手錶後來上繳給浙東縱隊總部。 在打掃戰場時,我們沒有注意到有一個鬼子躲在船浜的蘊藻堆裡。當地方中隊隊副朱亮同志前去搜索時,日本鬼子以為我們發現了他,冷不防地從草窠裡打出一槍,朱亮同志當場犧牲。那個鬼子被我們憤怒的士兵亂槍擊斃。這條船上的幾個船夫,都未受到傷害。 戰鬥結束後,部隊迅速撤離,並向當地群眾交待了如何應付敵人。 不一會,日偽軍警趕到現場,問老百姓部隊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了。群眾裝作「大日本良民」,回答說:「這批部隊,天不亮就進了村,各處都派了崗哨,我們無法出來報告。」敵人無可奈何。 當我們部隊撤至泰日橋西南鐘家塘(今青村鄉王家村)時,我們被敵人發現了。我們中飯剛燒好,還沒有吃,敵人已追上來,只好立即轉移。新戰士沈品芳同志不幸犧牲。沈品芳同志是大學生,參加部隊後表現很好,由於他眼睛近視,看不清敵人走來,卻被鬼子先發現,一槍擊中。真是可惜! 另外,區隊長衛民也負了傷。當地群眾吳妹雲、沈春泉夫婦,冒險隱藏好沈品芳烈士的武器,包紮好衛民同志的傷,並把他轉移到安全地方。後來他們又將武器送還五支隊,衛民也傷癒安全歸隊。 朱亮同志犧牲後,他妻子要求把朱亮同志遺體帶回去安葬,我們同意了。朱亮是我帶短槍隊回浦東後,因他在地方上身份已暴露才歸隊的。 南匯三灶的玉蟹橋戰鬥也發生在這一階段,也是一次較成功的伏擊圍殲戰。敵人從新場出發乘船往坦直橋去,玉蟹橋在北,是必經之路。這條河浜是南北向的,有一隻羊角灣。我們部隊躲在橋南面農民唐生寶(不是我們部隊的唐生寶)家一個很大竹園裡。正好面對羊角灣。敵人分乘兩隻腳划船,只有一二個鬼子,五六個偽軍。我派出一個小分隊約10多個人去伏擊。當敵人一進入伏擊圈,我們的機槍、步槍同時開火,將敵人一舉殲滅。但許培元同志不幸犧牲,他也是在打掃戰場時被躲在水草窠裡的一個日本鬼子放冷槍而身亡的。許培元是從浙東返回浦東的幾個同志中,文武兼備的指揮員,共產黨員,中隊級幹部,他的犧牲是我們的重大損失。 當敵人趕來搜捕,我們已全部撤離。敵人把失敗的怨憤全部傾泄到老百姓身上,把唐生寶家的房子、竹園全部燒光。 §8.祝捷大會 從1942年9月到1943年8月,正好是一年。在這一年中,日軍初期的「清鄉」和後來的「高度清鄉」都破產了,接下來,就是日軍「清鄉」的第三階段,即所謂「刷新清鄉」。這個「刷新」,實際是裝裝門面的。「清鄉」區四周的竹籬笆給老百姓扒得七零八落,鬼子的勁頭也遠遠不足了,輕易不敢下鄉。敵人兵力分散,戰線太長,主力部隊長期陷在「清鄉」區,在戰略上越來越被動,有些日軍開始調出浦東。到1943年八九月間,我們在「清鄉」區與敵偽鬥爭一年中,迫使日軍建立起來的近百個據點,縮減到二三十個,我們部隊從12個人發展到100多人,擁有機槍4挺、長短槍70多支。根據形勢的發展,新四軍浙東縱隊司令部決定我們浦東部隊「五支隊」番號改為「新四軍浙東縱隊浦東支隊」,任命我為支隊長,姜傑同志為政委,鮑季良同志為浦東支隊部秘書,分管財經工作。支隊下設一個中隊,翁阿坤為中隊長,主力部隊100多人。但對外仍用「五支隊」名義,老百姓包括一部分戰士,不知道我們的新番號,所以社會上還是稱我們為「五支隊」或「諸亞民部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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