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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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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Echo平生最愛的讚美,她認為自己的血管裡,流著的是印第安人的血。後來,Echo變成三毛後,三毛以Echo為素材,將Echo熱愛印第安人的情緒誇張,杜撰了一個關於自己是印第安人轉世的前世傳說——高地斯山脈的高原上流傳的心湖的故事,在故事中,三毛的前生是一個藥師的孫女,一個印第安加那基姑娘,名叫「哈娃」,便是「心」的意思。哈娃的曾祖父同三萬名族人一起被印加侵略者殺害並挖出心臟扔進「心湖」。哈娃的父母被印加人抓去修路,哈娃和藥師祖父相依為命。祖父死後,哈娃嫁給了一名英俊的獵人,獵人從心湖裡偷偷捉來幾條鮮魚給懷孕的哈娃吃。族人們說哈娃吃了祖宗們的心臟必將受到神的懲罰,果然,哈娃最後死於難產。 敘述這個故事的文章是三毛在南美洲之旅寫下的《藥師的孫女——前世》,故事情節有故弄的玄虛,造作的神秘,穿鑿附會、生拉硬扯等雕琢之跡隨處可見,一反三毛的「天空沒有飛鳥的痕跡,而我已飛過」的風格,淺淡也倒仍是淺淡,卻咀嚼不出味道。 如果單單是編故事倒也罷了,可是三毛偏偏老毛病又犯了,將創作和生活混為一談,真實和幻想她故意地不加仔細分辨,如同她把許多自己通過文學想像創造出來的東西當作真事來訴說一樣,對自己的前世轉世說最深信不疑的便是她。她癡迷於自己所編造的神話,並且還在印第安村落裡正兒八經地過上了「回歸前世」的生活,這種矯情便讓人有些生厭起來,真的是太做作了一些。具有揶偷意味的是:她在印第安土著的高原上,自稱是印第安傳人的她竟多次被一種名叫「索諾奇」的高原症折磨得苦不堪言,「頭痛得幾乎要炸開來,隨著呯呯狂擊的心臟,額上的血? 這便是三毛的浪漫。是否是做明星的需要?有點嘩眾取寵之嫌。 當然,作為Echo來說,Echo確實是喜歡著別人評價自己像個印第安女人的,印第安的品味一向是她追求和表現出來的風格。難怪在「人人之家」所有的成員中,Echo最喜歡的便是這位來自西班牙北部的比利牛斯山區的恩裡格,他那句讚歎真的是說到Echo的心裡去了。 初次在這樣一個小聯合國中做客,Echo感覺不到絲毫的陌生感。 正如我所料,他們沒有一個人問我——「你是誰啊?」 「你做什麼事情的啊?」 「你從哪裡來的啊?」 「你幾歲啊?」 等等無聊的問題。我一向最討厭西班牙人就是他們好問,亂七八糟涉及私人的問題總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雖然親切,卻也十分煩人。但是夏米葉他們這群人沒有,他們不同,好似我生下來便住在這兒似的自然。甚至也沒有人問我:「你要住幾天?」真是奇怪。 我看著這群朋友,他們沒有一個在表情、容貌、衣著上是相近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只有一樣是很相同的,這批人在舉止之間,有一種非常安詳寧靜的態度,那是非常明朗而又絕不頹廢的。 ——三毛《去年的冬天》 一切都是合著Echo的胃口的,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群中生活,對她來說是一種真正的享受,甚至比呆在故鄉的家中還要舒適,自在。 當天晚上,Echo睡在夏米葉的大房間裡。沒有窗簾,窗臺上積著厚厚的雪,白白地閃著冰冷的光;月光直直的照進來,灑滿一屋的清輝;松枝抽打在玻璃窗上,發出的聲音傳遞著夜空的蕭瑟,Echo禁不住和屋外呼嘯的風一起瑟縮著發抖。 想到自己要在這樣一間沒有暖氣的像冰窖一樣的房間裡過一夜,Echo不脫衣服便縮進了地下的床墊,Echo的腳觸到一個暖暖的軟軟的東西,她以為是大狼狗「巴秋裡」鑽進了床墊裡,便趕紫把腳縮了回來,生怕驚動了它的好夢。 Echo爬起來,伸手進去慢慢地拉,手及之處並不是想像中的「巴秋裡」的皮毛,拖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床厚嘟嘟棉嘟嘟的鴨絨被,Echo裹緊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覺,直睡到第二天中午12點才起床。 Echo跑進夏米葉的工作室,裡面堆滿了作品和破銅爛鐵的材料。夏米葉正在用火燒一塊大鐵板,恩裡格在一邊幫忙。 「嗨,早安!」 「早安!」兩個男人抬起頭來朝Echo笑了笑,又繼續埋頭工作。 「你們幹了很久了嗎?」 「是的,8點左右就開始了。」 「咦,這麼早。」 「不得不早,店裡還差很多東西。要趕出來好賺錢。」 再有品味的藝術家也得先填飽肚子,工作不僅僅是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還包括對錢的賺齲錢,並非不重要,並非與藝術對立,藝術的價值往往由錢來體現。 「我昨晚還以為你們是不工作的嬉皮呢。」Echo輕輕鬆松地脫口而出一句玩笑話。 恩裡格卻半開玩笑地頂了Echo一句:「媽的,我們是嬉皮,你就是大便。」 夏米葉顯然也對Echo的話不滿意,他嚴肅地說:「我們是一群照自己方式過生活的人,你愛怎麼叫都可以。」 嬉皮,在Echo心中,有時是歡喜著那種頹喪和懶散的,但是夏米葉他們對嬉皮士的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態度顯然是不欣賞的。他們熱愛生活,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認真地生活,他們對於社會的秩序和標準來說,是一種叛逆,但他們絕不背棄生活。 Echo為自己的膚淺感到慚愧。但她沒有因此而感到難堪,所有的屬真和誠的,在她看來都是好的。 「恩裡格,我愛你們!」 夏米葉微笑著看了Echo一眼。 恩裡格又一次用讚美的眼神看著Echo,笑著說:「你也很好,印第安女人。」 這時,從走廊上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了,有人探頭向裡看,是荷西。 荷西剛服完兵役,頭髮被剪得很短,鬍子卻是和夏米葉一樣的濃密,每一根都捲曲著,蓬蓬地堆得連嘴唇都隱而不見了。 「哈,原來你們全部在這裡。Echo,我回家後,打電話給你,你老是不在,我去你的宿舍找過你幾次,也一回都沒碰上過。沒想到今天竟在夏米葉這兒巧遇。」 Echo看到荷西也禁不住地一陣開心,朝著他便送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對荷西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態。她的生命絕對用不著荷西的參與,儘管每次同荷西在一次,她都覺得非常放鬆,非常快樂,非常有意思,可是她對荷西始終沒有盼望過,他可以給予Echo一個好心情,但他並未重要到能決定Echo的心情的好壞。因為他愛著她,所以她對他總是避而不見,他打電話來時,就算她在,她也讓同宿舍的女孩為自己撒謊,說她不在。 這些都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不管她如何不想見他,避開他,每一次看到他,看到他的親善的笑臉,情意綿綿的眼神,她卻又無法抑止地快樂著。 「來得正好,請將這雕塑送到店裡去。Echo,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和荷西一塊去吧。不過,可別太貪玩,忘了回來,晚上我們等著你做飯呢。」 Echo來塞歌維亞,看看夏米葉的藝術作品便是目的之一。 如果不是頭一天晚上到得太晚,她一定當時就吵著要去藝廊了。現在,就算夏米葉不把這項工作吩咐給她和荷西,她也會搶著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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