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傳記·回憶錄 > 一個戰犯管理所長的回憶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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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偵察員邊追趕邊大聲喊。 聽到抓壞蛋的聲音,村民們把張喜芳堵在村路口。追上來的偵察員本來應該喊「張喜芳」,但他按照平時習慣喊了「張隊長。」 張喜芳突然轉過身指著偵察員說,「那個人是叛徒!」村民們不知真假,把張喜芳放了,準備抓偵察員。張喜芳趁亂之機準備溜掉,但又被後來趕來的偵察員捉住了。 當時,國民黨趁我軍擴編之機在我部隊內部安插了不少特務分子,但是不久他們陸續被查出真實身份,絕大多數被抓獲。 1946年7月至1947年7月,我解放軍消滅了國民黨軍隊112萬人。從此,國民黨軍隊喪失了戰鬥進攻能力,而解放區日益擴大。1947年12月,我被調任齊齊哈爾市第3公安分局任偵察股長。1949年10月中旬,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不久,我進入瀋陽東北公安幹部學校進修。 我在東北公安幹部學校進修了一年。在即將結束進修時,東北公安部政治保衛處董玉峰科長找我談話。他是河北省肅寧縣人,1938年參加抗日聯軍,是位身經百戰的幹部。他雖然只有32歲,可是由於在戰火中出生入死,看上去好像四十出頭的人了。他沒有一點官架子,對人和藹可親。開始他詢問了我學習情況和家裡情況,後來把話題引到正題。 他說:「聽說你講日語很流利?」 「能講一般的話。」 「你能不能翻譯《政治經濟學》這類書?」 「能譯出大概。」 對他這種意外的提問,我沒有多想什麼。 光復後,中蘇交往頻繁,因而在中國年輕人之中掀起了學俄語熱。日語沒有什麼用處,也沒有人學日語。那時滿腦子排日思想的中國人,對日本語也有反感。他為什麼問我會說日語呢?我覺得有什麼特殊的緣由。 我問他:「現在日語有什麼用處?日本鬼子是我們的敵人。」 他回答:「敵人的語言也要學會,將來會有用處。」 董玉峰科長說完笑著瞧我的表情,他又告訴我立刻去政治保衛處接受工作安排。 政治保衛處辦公室裡已有幾名與我一同學習的進修生,他們誰也不知道將被分配到什麼樣的工作崗位。政治保衛處的一名負責人進來見我們幾個人。從他的舉止來看,至少是處級幹部。他用嚴肅的目光注視著我們幾個進修生說:「有一件特殊的任務,所以把諸位叫來了。時間也許是短期的,還有可能是長期的。具體說的話,目前在蘇聯被監禁的日本戰犯過不久就要引渡到中國。為了收容他們,在撫順新設了戰犯管理所。你們將全部到那裡工作。管理戰犯是誰也沒有經歷過的新工作,估計會遇到許多難題。但是,這個事業具有巨大的國內外政治影響,應該認真履行這個任務。」 1949年12月,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出訪蘇聯,並與斯大林就兩國在政治、經濟等許多領域加強合作問題舉行會談,會談還涉及了處理日本戰犯的問題。當時,與中國建交的只有蘇聯等11個社會主義國家。美國不甘心在中國大陸的失敗,為了維持在亞洲的霸權,在朝鮮半島和印度支那半島挑起了戰爭,企圖對中國形成半月形的包圍圈,封鎖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對中國來說,粉碎美國的封鎖,開闢外交渠道,走向國際舞臺是非常重要的選擇。因此,行使國家主權,處理日本戰犯有利於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還可迫使西方國家從外交上承認新中國。出於上述戰略上的考慮,經過協商,決定把監禁在蘇聯的日本戰犯和偽滿洲國戰犯,移交給中國政府。 政治保衛處負責人給我們講了把戰犯從蘇聯引渡到中國的經過之後,要求我們幾個人立刻前往撫順赴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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