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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講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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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上午,開全體會議,毛澤東講話。 毛澤東講話,有時看起來很隨便,而裡面蘊含著無窮的意味。這次他又以隨便的口氣開始,但一開口就使人覺得不一般:「你們講了那麼多,允許我講個把鐘頭,可以不可以?吃了三次安眠藥,睡不著。」 「我看了同志們的發言記錄、文件,和一部分同志談了話。我感到有種傾向。一種是觸不得,大有一觸即跳之勢。吳稚暉說:孫科一觸即跳。因此,有一部分同志感到有壓力,不願人家講壞話,只願人家講好話。我勸這些同志要聽下去。」 他接著說: 「現在黨內外夾攻我們。右派講,秦始皇為什麼倒臺?就是因為修萬里長城。現在我們修天安門,要垮臺了。這是右派講的。」毛澤東列舉了一些單位和地區有不少人反對「大躍進」的情況之後說:「現在是會內會外結合。可惜廬山太小,不能把他們都請來。」 「不論什麼話都讓講,無非是講得一塌糊塗,這很好,越講得一塌糊塗越好,越要聽。我們在整風中創造了『硬著頭皮頂住』這樣一個名詞。我和某些同志講過,要頂住,硬著頭皮頂住,聽它一兩個星期。」 「在座諸公,你們都有耳朵,聽嘛!難聽是難聽,要歡迎!你這麼一想就不難聽了。為什麼要讓人家講呢?其原因在於神州不會陸沉,天不會塌下來。因為我們做了些好事,腰杆子硬。我們多數派的同志腰杆子要硬起來。為什麼不硬?無非是一個時期蔬菜少了,頭髮卡子少了,沒有肥皂,比例有所失調,市場緊張,搞得人心緊張。」 「說我們脫離了群眾,我看是暫時的,就是兩三個月。群眾還是擁護我們的。」 「小資產階級狂熱性有那麼一點。但並不那麼多……」 聽到此處,人們明白了:主席今天的講話是對著彭德懷那封信的。 毛澤東講了去年7、8、9三個月先後有30萬人到脊岈山公社去參觀取經的例子之後,說:「對這股熱情怎麼看法?總不能說是小資產階級狂熱性吧?」 與會者對毛澤東講話的鋒芒所向已非常清楚,大多數人對情況突然變得如此嚴重缺乏精神準備,感到惶惶然。 彭德懷坐在座位上,聽著毛澤東繼續講: 「第二方面,我勸另外一部分同志,在這樣的緊急關頭,不要動搖。據我觀察,有一部分是動搖的。他們也說大躍進、總路線、人民公社是正確的,但要看講話的思想方向站在哪一邊?向哪一邊講?」 「有些人在關鍵時刻就是動搖的,在歷史大風大浪中就是不堅定的。黨的歷史上有四條路線:陳獨秀路線,立三路線,王明路線,高饒路線。現在又是一條路線。站不穩、扭秧歌。現在又表現出資產階級的動搖性、悲觀性。他們不是右派,但是他們把自己拋到右派的邊緣了,距右派還有三十公里,相當危險。」毛澤東不指名地對彭德懷信中所講的「比例失調」、「小資產階級狂熱性」、「有失有得」等,逐一作了批駁。接著,把他的講話推向高峰,氣憤地說:「假如(做了)十件事,九件都是壞的,都登在報上,一定滅亡,應當滅亡。那我就走,到農村去,率領農民推翻政府。你解放軍不跟我走,我就找紅軍去,我看解放軍會跟我走。」 到會人員,包括平日和毛澤東接觸較多的中央領導,聽毛澤東在這樣大的範圍內提出解放軍跟不跟他走的問題,這還是第一次。誰也沒有想到問題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會場氣氛十分緊張。 毛澤東的講話,是動員大家批判彭德懷寫的那封信。之所以要發動這一場批判,是同毛澤東對當時情況的認識密切聯繫的。對於人民公社化運動,他認為,是為人民辦了好事,群眾是擁護的。他說,群眾要辦公社、辦食堂、搞大協作,非常積極。你能說這是小資產階級狂熱性嗎?這不是小資產階級,是貧農、下中農、無產階級、半無產階級。他們占農村人口的30%,加上隨大流的中農占農村人口的40%,合起來就是70%。他談到「共產風」時,說這主要是縣、社兩級幹部,特別是公社一部分幹部,刮生產大隊和小隊的。這是不好的,群眾不歡迎,堅決糾正,說服他們。用一個月的工夫,在三、四月間就把風壓下去了。該退的退,社與隊的帳算清楚了。往哪找這樣一個大學校,短期訓練班,使幾億人、幾百萬幹部受到教育?!他還說:公共食堂不是我們發明的,是群眾創造的,是好東西,可以解放勞動力,節省物資。我贊成積極辦好。 對於大辦鋼鐵,他說,1958年要搞1070萬噸鋼,是我建議的,我下的決心。其結果幾千萬人上陣,20億人民幣,「得不償失」。我看了很多討論材料,大家講還是可以搞,要提高質量,降低硫的成分,出真正好鐵。努力奮鬥,只要抓,也有可能辦得到。對於當時的困難及其後果,他則認為:我們現在的工作是否會象1927年那樣失敗?象二萬五千里長征,大部分根據地喪失,蘇區縮小到十分之一?不能這樣講。到會的同志都有所得,沒有完全失敗。是否大部分失敗?也不是,是一部分失敗,多付了代價,刮了一陣「共產風」,全國人民受了教育。他還說,對於工作的缺點,我們不曉得做了多少檢查了,從鄭州會議以來,大做特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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