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 | 上頁 下頁 |
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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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五年夏天,劉思齊到莫斯科留學。毛澤東也贊成她換換環境,要她「爭口氣,學成為國效力」。此後劉思齊不斷收到毛澤東的來信,從字裡行間感受到公公「愛子心無盡,呼兒問辛苦」的溫暖之情。劉思齊由於初到國外,不太適應那裡的生活環境,加上所學專業也不對口,愁病交加,身體不支,因此在蘇聯學習一年便回國了,從莫斯科大學數學系轉到北大俄羅斯語言文學系繼續深造。 一九五八年七月,劉思齊從北京大學畢業,後來被分配到解放軍工程兵某部從事翻譯工作。毛澤東于高興之中在為劉思齊的個人問題著想,勸她重新組建家庭,並親自為她介紹了兩個對象。然而,對毛岸英愛之深、思之切的劉思齊不為所動。 有一天,毛澤東向看望他的邵華(原名少華)談起了在朝鮮戰場上已犧牲八年的兒子毛岸英,也談到了仍孑然一身的劉思齊,老人家為他們的真摯愛情所感歎:「新中國又不是舊社會,我們是革命的家庭,又不是帝王將相府內,怎麼能從一而終呢?你去勸勸姐姐,讓她再組成一個新家吧!」 劉思齊與毛岸英從相識到永訣只有短短的五年,作為同食共寢的夫妻還不到一年的時光。劉思齊又正值青春年華,本應抹幹眼淚,去追求新的生活。但作為毛澤東的媳婦,作為一個生活在特殊家庭中的女性,要邁出這一步是何等的困難。首先,劉思齊在感情上就轉不過彎來,「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水深。」她終生難忘這段刻骨銘心的愛。 聽完邵華的勸告,劉思齊一聲長歎:「唉,岸英瞞著我去了朝鮮,再也沒有回來,留在了舉目無親、天寒地凍的異國他鄉,我最後連他的屍骨都沒看到,連他的墓地都沒去過,怎麼可能考慮改嫁再婚的事呢?」 中國有句俗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邵華聽了姐姐的話不由得心酸流淚,姐妹倆抱頭痛哭一場。後來,邵華又進中南海向毛澤東道出了這個久鎖于思齊心中的情結。毛澤東聽後心靈受到了震撼,為了這對夫妻的情深意篤,也為了自己的一時「疏忽」,他流下了不多見的眼淚。老人家理解兒媳的感情,決定安排劉思齊赴朝鮮為毛岸英掃墓,以了卻她的心願。 臨行前,毛澤東拉著兒媳的手說:「思齊啊,我也想岸英,但我不能去看他,只有你去。你是他最親愛的人,還是烈士的家屬,應該去看看,你去看他是以烈屬的身份掃墓。」 毛澤東拿出自己的稿費為劉思齊一行置裝,並囑咐道:「你們去看望岸英,這是我們家的私事,不能動用公家一分錢。這次活動不能張揚,不能見報,要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更不能驚動朝鮮同志。他們戰後很困難,也很忙,不要麻煩、打攪他們。你們就住在使館裡,也不要待得太久。」 見劉思齊默默點頭,毛澤東又說:「你到了朝鮮後,告訴岸英,你也是代我去給他掃墓的,我們去晚了。你告訴岸英,我無法自己去看他,請他原諒。爸爸想他、愛他……」 劉思齊被凝固在沉痛的氣氛中,嗓子眼裡好像壅塞著一個熱辣辣的東西。她用手緊緊地捂住嘴,生怕哭聲從嘴裡冒出來,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等毛澤東把想說的事都交代完了,劉思齊就急忙離開中南海,逃出這個令人揪心的氛圍。 一九五九年二月上旬的一天,駐防安東(今遼寧省丹東市)的解放軍第五十軍政委任榮將軍接到中央軍委秘書長、總參謀長羅瑞卿大將從北京打來的電話。 「任榮同志,毛主席的長子毛岸英已犧牲八年多了,毛岸英的愛人劉思齊提出來要和妹妹邵華一起去朝鮮掃墓。這是烈屬多年的心願,並且得到了主席的支持。」羅總長在電話裡說,「不過,主席說這件事不要張揚,不能驚動朝鮮黨和政府。我們一定要按照主席交代的去辦,既要為烈士掃墓,又不驚動朝方。任榮同志,你看怎麼辦好呢?」 「這好辦!」任榮當即表示,「我是朝鮮軍事停戰委員會委員,經常去朝鮮開會,劉思齊和邵華可以作為我的工作人員去朝鮮,入境時,朝方的邊檢人員只要見到我的護照和有軍停會標誌的專車,就會立即放行的。」 羅瑞卿聽了很高興,連聲說:「這好哇,這好哇!那我讓他們到安東與你會合,一切由你來安排。有關詳細情況,到時候劉思齊會告訴你的。」 幾天之後,劉思齊、邵華和中辦的秘書沈同乘火車來到安東,任榮親自到車站迎接。他握住劉思齊的手說:「你們辛苦了,歡迎你們!毛主席的身體好嗎?」 「我爸爸身體很好,我代表他謝謝您!」劉思齊說,「他在百忙之余,時常思念親人。他曾多次說,岸英參加志願軍抗美援朝,他完全贊同,是他親手把岸英交給彭老總的,同時他也希望岸英能到戰爭中鍛煉鍛煉。」 「主席送子從軍,已成為千古流傳的佳話。岸英是個好同志,他是和我坐同一輛車入朝的。起初我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說了一會話才搞清楚他原來是毛主席的兒子。」 「岸英犧牲後,爸爸很悲痛,我也悲痛不已。爸爸經常安慰我,給了我巨大的力量。」 「岸英遇難時,我正在東線執行任務。回來後聽說他犧牲了,我感到很突然,不相信這是事實,我還專門跑到他的墓前致哀。」 「當時,有不少人建議把岸英的遺體運回國內安葬,可爸爸不同意,說哪裡的黃土不埋人?就讓他和所有的志願軍烈士在一起,和朝鮮美麗的江山同在吧!」 「毛主席說得多好啊!只有我們無產階級的革命領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才會這樣處理問題。」 「我一個人去朝鮮,爸爸不放心,特意讓妹妹陪著我。還說我們來回的路費和所有花銷,全部從他的稿費中支出,不要花公家一分錢。我們這次出國一切從簡,置裝也沒花多少錢,每人買一個大衣、一條圍巾、一雙棉鞋,裡邊穿的都是我們原來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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