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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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結束後,毛澤東拿出一件半舊的黑色夾大衣,這是他四年前去重慶談判時穿的。毛澤東對兩位新人說:你們結婚了,我很高興,可我又沒有什麼貴重禮物送給你們,就這麼一件大衣,白天岸英穿,晚上蓋在被子上,你們倆都有份。爸爸欠你們、欠親人的太多了,只要你們幸福,我也就別無遺憾了。 毛岸英抱著父親贈送的「貴重禮物」,帶著參加婚禮的賓客來到東城區朝外大街的新房。那是社會部部長李克農特意為他們騰出來的一間辦公室,就作為毛岸英夫婦的新婚洞房了。新房門上貼著大紅「喜」字,房裡主要的生活用品就是一張木板床,上面有兩條被子,其中一條是劉思齊作為嫁妝帶過來的。 這就是共和國主席毛澤東兒子的婚禮,比一般平民百姓更為簡單、樸素、大方。他們沒有婚禮服,毛岸英穿的是在外事場合當翻譯時的制服和一雙半新的皮鞋,劉思齊身著燈芯絨上衣,半新的褲子,穿一雙新買的方口布鞋。但是,這兩個從小受苦受難的孩子都很滿足,因為他們畢竟有了穩定的生活,有了屬自己的家。 屈指算來,小兩口結婚才不過一年時間。而在這一年裡,他們經常是「山複水轉走天涯,異地相思兩牽掛」。劉思齊不是住校,就是住院,不常回家;毛岸英則去湖南、住工廠、出長差,東奔西忙,不分早晚,他們難得見上一次面。 本來就是聚少離多,現在卻又分別在即,毛岸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是繾綣的離愁,難言的愧疚,還是舍小家為國家的慷慨?他一時也理不清楚。他一邊步履匆匆地往病房大樓走,一邊琢磨著見到思齊後如何向她解釋自己的這次「出差」。出國作戰是軍事機密,不能隨便透露。但這次分離的時間肯定會很長,這對一個家庭來說又是一件大事,不能不告訴妻子啊! 住院部靜悄悄的,不時有一兩個身穿白大褂、頭戴白帽子的護士腳步輕盈地走過。迎面撲來一陣陣殺菌消毒的來蘇水味兒,令人感覺到確實置身於救死扶傷的醫院之中。 來到病房門口,毛岸英敲了敲門,不等裡面搭腔便推門而入,朗聲喊道:「思齊,我看你來了!」 正躺在床上讀書的劉思齊看到毛岸英走進來,亦嗔亦喜地說:「都這麼晚了,你還過來?」 「下午有個會議,我又到工廠去了一趟,看了幾個朋友,來得晚了一點。」毛岸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拉著劉思齊的手問,「這兩天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前兩天有點疼,今天好多了!」 「氣色還不錯。」毛岸英端詳著劉思齊的臉說,「你連做兩次手術,身體肯定虛弱,要多吃東西,補充營養啊!」 「對了,這裡還有水果,你吃吧!」 「剛在帥媽媽家吃過飯,不吃了。」毛岸英順手從病床上拿起書,問劉思齊,「你在溫習功課?」 劉思齊點了點頭。 「現在全國解放了,再也不會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了,你一定要珍惜這個學習機會,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持完成自己的學業。」毛岸英掏出手絹擦一把臉上的汗,接著說,「思齊,這段時間我的工作特別忙,前兩天出差一趟,剛剛回來,明天我還要走。」 劉思齊蒼白無力地躺在病榻上,聽說心愛的丈夫還要離她而去,不能陪伴自己,心裡挺不是滋味。良久,她才無可奈何地問:「你又要出差了?」 「是的。」毛岸英緊緊握住妻子的手,「這次出差可能時間長一些,所以急急忙忙趕來告訴你。」 「到哪兒?」從戀愛到結婚,聚散匆匆,已成習慣,劉思齊從來沒在意,這次她卻禁不住問了一句。 「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通信不方便,如果你沒有接到我的信,可別著急啊!」 「那是一個什麼地方呀?」 「嗯,這你就別問了!」毛岸英略作沉吟,接著說,「哎,你知不知道有個朝鮮半島?」 「怎麼?你……你問這幹啥?」劉思齊兩隻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露出了一絲驚疑。 毛岸英知道劉思齊手術後身體虛弱,怕她過分牽掛而影響傷口恢復,就急忙岔開話頭掩飾道:「啊,不不,我隨便說說而已,是想考考你的政治,沒有別的意思!」 「朝鮮不是在打仗嗎?這兩天報紙登的都是這些消息,廣播裡講的也都是這些事兒。」 「是啊,朝鮮是我們的鄰國,美帝侵略者在那裡打得很厲害,他們已經打過三八線了。」 「你要去的地方離這兒遠不遠?」 「說遠其實也不遠。你放心就是了,不會有事的。」 「什麼時候回來?」 「辦完事就回來。」毛岸英臉上露出稚氣的笑容,像一個淘氣的大孩子在哄一個小孩子。 劉思齊走下床來,沏了一杯茶遞給毛岸英,看到他軍裝的左側口袋上有一塊墨蹟,就指著問:「這裡怎麼有一塊污點呢?」 「哦,是鋼筆裂了,漏了一點墨水。上次坐飛機沒注意把鋼筆給壓破了,不礙事,還能用。」 「拿我那支派克筆用去吧,在我媽媽那裡,那還是咱結婚時客人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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