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 | 上頁 下頁


  「哈裡曼和沃爾特斯到東京了沒有?」雷英夫的目光跳出地圖上戰火正酣的釜山防禦圈,突然發問。

  「昨天已經到達。」有人回答。

  艾夫裡爾·哈裡曼,生於一八九一年。他出身于鐵路大王家族。二戰時擔任駐蘇聯使館大使,後任美國商務部長、馬歇爾計劃歐洲辦事處主任,時為美國總統杜魯門的顧問;弗農·沃爾特斯,哈裡曼的軍事助手,曾在國外當過武官,後來任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二人作為總統的特別代表前往東京會見麥克阿瑟。

  「看來,美國人要有大的陰謀和行動了。」雷英夫不無憂慮地皺起眉頭,手中那支粗大的紅藍鉛筆在面前晃動一下,「我們一起討論討論,把情況匯總一下,擺出幾條來,看看美國人究竟想幹什麼?」

  在居仁堂軍委作戰室,兩個小組見仁見智地展開了模擬對抗,從下午一直爭論到晚上九點多鐘,最後意見比較接近了,歸納出六條理由,判斷美軍下一步必定搞登陸作戰,可能性、威脅性最大的登陸地點就是朝鮮西海岸仁川。

  晚上十點左右,雷英夫趕到西花廳。他一進門就急忙向周恩來報告:「總理,我們作戰室反復研究,認為朝鮮戰場潛伏著很大危機。」

  「哦?有什麼新發現嗎?」周恩來從文件堆中抬起頭來。

  「我們發現美軍有從朝鮮西海岸仁川登陸的可能……」

  雷英夫簡明扼要地羅列了六條根據:一、擺在釜山三角洲灘塗陣地上的美偽主力十三個師不進不退必有原因。二、作為預備隊駐紮日本的美軍兩個師仍按兵不動,肯定有其戰略企圖。三、登陸作戰老手麥克阿瑟和他的第八集團軍對朝鮮戰局絕不會等閒視之。四、朝鮮半島南北狹長的地形最利於登陸作戰。五、主力全部投到釜山一帶的朝鮮人民軍後方空虛。六、被大好形勢陶醉了的朝鮮和蘇聯都缺乏應有的防範意識。

  周恩來聽完雷英夫的分析,濃眉一聳說:「這可是個新情況,是一個戰略性的大問題。」說完即大步走向寫字臺,正要抓電話,恰好電話鈴響了。

  「我是恩來……」周總理手握話筒,瞟一眼肅立一旁的雷英夫,「主席,雷英夫到我這裡來,講了他們作戰室對朝鮮戰爭的一些預測和判斷,他們認為美軍有可能在朝鮮西海岸的仁川登陸……是的,我認為有道理……好,我這就帶他們過去。」

  「英夫同志,你跟我馬上去見主席,你們的部長李濤同志也去。」周恩來邊說邊放下話筒,連工作時套在胳膊上的套袖也沒來得及摘,便匆匆朝外走去。

  菊香書屋幽雅清靜,墨香四溢。東廂房裡煙霧騰騰,燈光朦朧,像剛剛散會的會場。毛澤東笑著和雷英夫握手:「英夫,英夫,雷娃子變成英俊的大丈夫嘍!」

  「英夫,主席想聽聽你對朝鮮戰局的分析。」周恩來對雷英夫說,「你慢慢講,不要慌。」

  毛澤東向大家揮一下手:「你們坐吧!喝茶,這是岸英從湖南帶來的新茶,都嘗嘗,都嘗嘗。」

  待大家落座後,雷英夫將作戰室分析歸納的六條根據和判斷重複一遍,並進一步預測道:「我們預計登陸時間會選在九月左右,根據朝鮮西海岸的潮汐資料,九月十五日有兩次比較好的漲潮時間,一次是上午六點五十九分,一次是晚上七點十九分。根據登陸作戰的特點,我們分析六點五十九分最有可能。」

  「有道理,很重要。」毛澤東只講了六個字。他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勝利決不會出現在一個早晨,速勝往往隱藏著滅頂之災,西蜀大將軍關雲長就是因為麻痹大意、疏於防範,最終導致兵敗、地失、身亡。據報告,美、英艦隊正在向朝鮮海峽調動,飛機也在調動,看來美軍如有大的行動,很可能就在最近。」

  毛澤東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大口。朝鮮戰爭打響之前,金日成沒有知會近在咫尺的中國戰友隻言片語,而是飛到遠隔千里的蘇聯去向斯大林請示。目前出現這種危急的局面,使毛澤東多少有點措手不及。當毛澤東吐出憋在胸中的煙氣時,主意已經拿定,遂發出命令:

  ——立即通知情報部門嚴密注視朝鮮和英、美、日;
  ——立即把我們的看法向斯大林和金日成通報,提供他們參考,希望人民軍有後撤和在仁川防守的準備;
  ——立即通知東北的十三兵團要加緊準備,八、九兩個月一旦有事,能立即行動。

  毛澤東在解放戰爭後期分析世界戰略格局時,就認為總的形勢是兩隻老虎對峙,一隻紅老虎(蘇聯),一隻白老虎(美國),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間隙。堅信「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毛澤東,一面密切注視朝鮮半島的局勢,一面細心觀察「老大哥」蘇聯的態度。

  金日成:急盼中國人民解放軍直接出動援助我軍作戰。

  毛岸英從父親那裡得知組織上已同意他去工廠工作的消息後,興奮得一宿都沒有睡好。其實,他早就有下基層、去工廠的想法了。這個熱血青年秉承了他父親的執著和堅韌—— 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就百折不回、九死無悔。比如他當年參加蘇聯紅軍,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岸英和岸青兄弟倆是一九三七年進入蘇聯學習的。一九四一年六月,德國法西斯武裝侵犯蘇聯,毛岸英曾組織和他一塊兒在伊萬諾沃學習的中國學生以砍木柴、種蔬菜、縫軍衣、挖戰壕等勞動支援前線。僅僅這樣,他覺得還不夠,還沒有盡到一個國際主義戰士的義務,因此第二年他先後給斯大林寫了兩封信,要求上戰場。信發出後,等了很久不見回音,據說是因為中蘇兩黨有一個協議:不讓中共領袖的孩子們參戰。在寫了兩封請戰書沒有結果的情況下,毛岸英找到了來兒童院視察的蘇共駐共產國際代表曼努意爾斯基將軍,並說服了這位將軍讓他到蘇雅士官學校快速班學習。一九四三年,毛岸英被保送到莫斯科列寧軍政大學學習,考慮到他是毛澤東的兒子,蘇軍破例授予他中尉軍銜。一年後,他又進入蘇軍培養高級參謀人員的最高學府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畢業後,毛岸英被任命為坦克連指導員,參加了蘇軍的大反攻。他頭戴坦克帽,胸掛報話機,穿越了東歐好幾個國家,一直攻到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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