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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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的新居菊香書屋東廂房煙霧繚繞,寬大的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用毛澤東自己的話說,當年他用這些文房四寶打敗了國民黨四大家族。此時的毛澤東正銜煙而立,默默注視著窗外的茫茫夜色,偉岸的身軀一動不動,如山停嶽峙。面對風雲詭譎的世界局勢,原準備脫掉軍裝的毛澤東又在思考著一個新的軍事課題。 天將五更,月移星稀,中南海的多處燈光都已熄滅了,惟獨豐澤園的燈光還亮著,常常是亮到東方紅、太陽升的時候。長期的戰爭生活,使毛澤東養成了夜晚工作、白天休息的習慣。這固然是毛澤東個人的生活習慣,但也無意中幫了身邊工作人員一個忙——他夜間審批的文件,可以交給別人白天去處理,猶如倒班的流水作業,時間差帶來了高效率。正像毛澤東自己所說,他一個人改變了生活習慣,能夠換來別人工作的方便。 美國干預朝鮮內戰的行為本身已經侵犯了主權國家的權利,而更讓所有中國人憤怒不已的是,美國干預朝鮮內戰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針對中國。就在我國政府發表聲明的同時,毛澤東、周恩來等開國領袖們正在密切關注時局的變化,連日來不斷與中央軍委的領導同志研究我國臺灣海峽和朝鮮半島的局勢。 周恩來和聶榮臻正襟危坐,注視著沉思中的毛澤東。毛澤東手裡的香煙冒出藍色煙霧,繚繞不絕。他彈一彈煙灰,踱到地圖前,看著地圖右上方戰火猶酣的朝鮮半島和半島中部長約二百五十公里的三八線,若有所思地說:「孫武子有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這場戰爭將如何發展,需要嚴密注視,應作好戰局惡化的準備。」 「麥克阿瑟是個戰爭狂,一聞到硝煙味中樞神經就興奮,有人說他是中了戰爭的梅毒。這個亡命徒積極主張發動侵朝戰爭,已命令駐日陸軍第八集團軍沃爾頓·沃克中將入朝指揮作戰。這個沃克據說是得克薩斯州人,性烈好鬥,外號叫鬥牛犬。」總參代總長聶榮臻介紹道。 「不能小看朝鮮半島的局勢,發展下去會很快威脅到我國的安全和遠東的和平,還可能引起世界大戰。」毛澤東以他那軍事家的機敏,預感到朝鮮戰爭有升級擴大的可能,他告訴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應該立即召開軍委會,研究加強我東北邊防問題,以作未雨綢繆之計,包括研究安排部隊調動問題,建立指揮機構以及後勤保障問題。」 「美國杜魯門總統下令出兵臺灣海峽,又稱臺灣地位未定,這無異于向我下了宣戰書,迫我必須應戰。」周恩來面帶憂色說,「四野作為軍委的戰略預備隊入關南下後,東北地區只留下一個四十二軍搞經濟建設,兵力十分空虛,可以說那裡是有邊無防!」 東北布兵較少,並非軍委主席毛澤東的疏忽。當時他主要考慮到北邊有堅強的後盾蘇聯老大哥,南邊有兄弟鄰邦朝鮮,兩國與我們的關係很好,都是一家人,在那裡不需要放太多的部隊,因此就把四野的主力調到南方去了,為下一步解放臺灣作準備。 沉默半晌,毛澤東又點燃一支煙,詢問道:「恩來之意,是否是說暫緩解放臺灣,移兵北上,為朝鮮局勢突變作準備?」 周恩來點點頭:「一旦朝鮮戰局逆轉,我無後備軍,便會措手不及。為了保衛國防,保衛家門,總參正在考慮派得力的部隊加強東北邊防。」 「你們總參打算用哪個部隊?」毛澤東問聶榮臻。 「作戰部研究了幾次,考慮用原四野的十三兵團,即駐防河南的三十八軍、三十九軍、四十軍和駐防東北的四十二軍。」 「為什麼考慮用十三兵團的部隊?」 「因為這幾支部隊東北人多,解放戰爭時期在東北打過仗,對東北地理情況熟悉,對與東北相似的寒冷氣候也完全能夠適應……」 「這個想法好,調四野過去是對的。」毛澤東吮著嘴唇,然後問,「炮兵呢?」 「準備用佳木斯的炮一師,河南的炮二師,安東的炮八師。」 毛澤東微微頷首說:「戰爭一旦爆發,很難預料發展到什麼程度,什麼規模。要立即調整戰略重心,抽調部隊保衛邊防,準備防止東北邊境出現的危機情況。一個是調兵,一個是選將,你們要好好研究一個方案。」 「這支部隊可以叫東北邊防軍。」周恩來說,「我與朱老總、林總、羅榮桓同志研究,建議任命粟裕為東北邊防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肖勁光為副司令員,肖華為副政治委員,李聚奎為後勤司令。調第十五兵團司令員鄧華任第十三兵團司令員。」 「那好啊!你們還要考慮一下第二線的兵力問題,作好打大仗的準備,作好進行一場空前軍事鬥爭的準備。要有備無患,寧可備而不用,也不能用而無備。」 偉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能站在時局的高處,走在事件的前端。毛澤東高瞻遠矚,巧奪先機于對方,迅速果斷地組建東北邊防軍並屯兵於鴨綠江畔,為我國後來的出兵援朝爭取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毛岸英:看來,美國佬真要插手朝鮮半島和我國臺灣的問題。 北國剛剛進入綠肥紅瘦、草長鶯飛的時節,湘江之濱的湖南省會長沙已是烈日當頭、一片蔥蘢葳蕤的盛夏景象了。 儘管太陽已經落山,但溽暑炙人的餘威猶在,三湘大地熱氣蒸騰,晚霞的氤氳好像在燃燒。素有「火爐」之稱的古城長沙,整座城市宛似被罩在蒸籠裡。蒼茫的暮色中,汽笛一聲長鳴,一列滿載乘客的特別快車在長沙車站起動了。車過瀏陽河大橋,速度逐漸加快,猶如一條搖頭擺尾的巨龍,喘息著沖出三湘大地,向北方、向江漢平原、向祖國的首都北京疾駛。 軟臥車廂裡,有一位身材頎長、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憑窗而坐。他望著遠處閃爍跳躍的萬家燈火,望著漸漸遠去的故鄉熱土,依依情思湧上心頭,俊朗的臉上滿是凝重的離愁。這個年輕人就是時任中央社會部部長李克農的秘書兼翻譯——毛岸英。 毛岸英,譜名毛遠仁,曾用名楊永福,為楊開慧所生,是毛澤東的長子,一九二二年十月二十四日生於湖南長沙。毛岸英出生時,正值中共在湖南建黨初期,又因毛家住在小吳門外清水塘岸邊,所以毛澤東給英俊可愛的頭生兒子起了這樣一個響亮好聽而又寓意深刻的名字。 列車駛出市區,窗外明滅閃爍的燈火逐漸隱去。毛岸英的雙眸從車窗移到車內。孤寂漫長的旅行,最容易引發人的繾綣情思,離京一個多月了,毛岸英此時想起了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劉思齊端莊文靜的倩影浮現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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