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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個環節以我軍傳統教育為基礎,使之貫徹到現代作戰訓練和實行正規制度上面去。」

  劉伯承還具體地說明瞭在傳統教育方面,「教了毛主席著作,且經常以毛主席思想方法和中央決議整風和做思想工作,教黨史,教政治工作,編講戰史,並曾經三次組織赴鑰鮮學習作戰經驗,和組織學員編出許多戰例,彙集作為課業之用。成立戰史系主要學黨史,毛主席軍事著作。」劉伯承還說,在校正蘇聯紅軍1944年野戰條令時寫了序言,著重闡述了以毛主席《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的思想方法,作為學習外國經驗的指針。

  最後,劉伯承強調指出,在訓練內容、訓練制度方面,如「六小時一貫制」和考試方法等具體工作中的缺點錯誤,「在學習五個文件以後,在軍委指示之下,在院內學員抵觸和院外批評之下,大體改正過來」。

  總之,劉伯承用大量事實說明,軍事學院的各項工作,是遵照中共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的指示去做的。並不是自己的經驗不講,專門講「十大打擊」;更不是如林彪所說的「專學外國的東西,以為只有外國的東西才是好的」,「把本國的東西當作『土包子』」,「把黃金當黃土甩掉了」。

  軍委擴大會議後期,「溫度」越來越高,過火的批評鬥爭越來越凶。訓練總監部被說成是「教條主義的司令部」,軍事學院被說成是「教條主義的大本營」,許多主管院校教育與訓練的領導幹部,被說成是「資產階級軍事路線的代表人物」而遭到批鬥,有的甚至被打成「反黨宗派集團」而開除黨籍,清除出軍隊,或遣送邊疆勞動改造,致使一些同志後來竟含冤死去。許多院校教授會、教研室主任一級的幹部,甚至一些從事軍事教學多年的老教員,也被指為「傳播資產階級軍事路線的媒介」而被調離院校,改行做其他工作或處理轉業。

  這樣,就嚴重打擊了院校幹部和軍事訓練幹部的積極性,使得他們不敢抓院校工作,不敢抓軍事訓練,不敢學習外國經驗,不敢開展軍事學術研究活動。建國以後剛剛起步的全軍正規化、現代化建設受到嚴重挫折。這,就是這次軍委擴大會議反對教條主義,開展所謂的兩條軍事路線鬥爭的結局。

  在這場鬥爭中推波助瀾的林彪,於這次會議之後的1959年9月,當上了國防部長,開始主持軍委日常工作。

  林彪上臺後,打著革命旗號,以極「左」的面目出現,繼續發展反對教條主義運動的惡果,更使軍隊建設遭到嚴重破壞,直至文化大革命的空前浩劫。全軍院校被砍掉100多所,軍隊正規化、現代化建設瀕於夭折。其損失之大,是難以估量和無法挽回的。

  軍委擴大會議結束之後,劉伯承回到南京。

  1959年1月19日,劉伯承攜眷從南京移居北京。離開南京的那一天,軍事學院的許多領導幹部到江邊為老院長送行,並要送過江去,一直送到浦口火車站。

  劉伯承執意不肯,他搶先上了船,向送行的人揮手告別。

  渡船徐徐向對岸駛去了,而停留在東岸的人們久久不肯離去。他們遠遠地望著渡船,望著站立在渡船上的老院長的身影,默默無語。漸漸地,漸漸地,渡船看不見了,老院長的身影看不見了。

  這時,軍事學院新任院長廖漢生,慨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這個老首長,沒有少受罪!」

  這位指揮百萬雄師過大江,出任過新中國第一任南京市長;又在南京創辦了全軍第一所高等軍事院校的老元帥,就這樣孤單單地離開了虎踞龍蟠的石頭城。

  歷史畢竟有著它自己不可更易的規律。一切顛倒的真偽、善惡、是非.終將回復它們的本來面目,得到應得的評判。1978年以後,隨著中國共產黨指導思想和路線的根本轉變,對一系列歷史冤案、錯案進行了實事求是的平反昭雪。1980年秋,鄧小平代表中共中央明確指出:1958年「那次反教條主義是錯誤的」。這個重要結論,最終解除了套在劉伯承身上的政治枷鎖,也解放了當年跟他一起遭到衝擊和批判的一大批人,更重要的,是對人民解放軍一段輝煌的發展史作出了正確的評價。

  ※第二十四章 有口皆碑

  §第一節 「編外參謀」

  1959年9月,中共中央軍委成立了戰略小組,任命劉伯承為組長,徐向前為副組長。戰略小組辦公室主任由副總參謀長楊成武兼任。從此,劉伯承又以全部精力,夙興夜寐地為國防建設特別是戰備工作操勞。他撐著殘弱的病體,深入部隊,深入邊防,調查研究,瞭解情況,實事求是地分析問題,親自動手給中共中央軍委寫報告。從世界戰略形勢到未來反侵略戰爭的戰場準備;從一種武器的研製、一條鐵路線的修築,到每個戰士負荷的減輕,無不精心擘畫和周密思考,並及時向中共中央軍委和總參、總政、總後提出建議。他常常說自己是一名「殘廢軍人」,是軍委的「編外參謀」,所提建議僅供軍委和各總部決策時參考。他一再反對人們把他的話當作什麼指示。但是,實際上,他的一系列深思熟慮、遠見卓識的建議,總是受到軍委和各總部的重視,在加強國防建設和保衛邊疆的鬥爭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擔任戰略小組組長期間,劉伯承所做的一件重要工作,就是參與指導了中印邊境自衛反擊作戰。

  這次戰爭發生在1962年10月。印度政府為了通過武力侵佔中國的領土,經過了長期的密謀和準備。從1959年夏、秋之際開始,在中國的西南邊疆,印度政府不斷出動軍隊,進入中國境內,非法侵佔中國領土,以武力片面改變邊界狀況,並多次製造流血衝突事件,使中印邊境地區的局勢變得十分緊張。

  1962年6月,印軍在中印邊境東段,越過非法的麥克馬洪線,入侵西藏山南的扯冬地區;在西段的中國領土上,非法設立了侵略據點。10月20日,印軍在中印邊界東、西兩段,同時向中國邊防部隊發動了大規模的武裝進犯。

  中國政府以國際和平和中印友誼為重,一直主張通過和平談判,公正合理地解決邊境領土爭端,並為此採取了一系列緩和邊境緊張局勢的積極措施。但是,印度當局卻把這些行動視為軟弱可欺,反而得寸進尺、變本加厲,走上了大規模軍事侵略的道路。

  在忍無可忍、遲無可退的情況下,中國政府命令西藏、新疆邊防部隊奮起抵抗,從而拉開了中印邊境自衛反擊作戰的帷幕。

  早在這年5月,劉伯承就預見到中印邊境的衝突,勢必發展成為一場相當規模的邊境戰爭。根據西藏特殊的地理條件和當年人民解放軍進藏的經驗,他最為耽心的是部隊後勤供應和道路問題。他對總後勤部的負責人說:「看印度最近的反華態勢,後勤工作要有充分準備。去西藏有康藏、青藏、新藏三條路,康藏路和青藏路戰略意義重大。」又說:「後方基地要注意隱蔽,要鑽溝,要挖洞,要偽裝,防止敵人對我後方基地實施空襲」。

  10月10日至17日,針對印軍對中國領土的不斷進犯,劉伯承又多次提出詳盡的意見。他要求作戰部隊抓緊戰前訓練,確實熟悉地形道路,「要用夜行曉襲、出敵不意戰術,集中優勢首先擊毀敵人的要害(如指揮中樞或主英帝國主義為侵略中國西藏地方,於1914年3月24日,在印度西姆拉,由英國人亨利·麥克馬洪用陰謀詭計,與西藏地方代表秘密換文,炮製了一條所謂中印邊界線,把該線以南9萬多平方公里的中國土地,劃歸英屬印度。但中國歷屆政府從未承認,並多次提出抗議。要集團等)」,」全部文章要作在『速戰速決』四個字上,切忌力量分散」。

  10月18日至19日,劉伯承又專門對新疆部隊的作戰提出了重要意見,他說:「如何才能達到徹底、乾淨、全部殲滅敵人,按照毛主席的思想,要想辦法把敵人分散開打。我很擔心的是啃骨頭……戰術不是死的東西,土辦法能打勝仗,就是好戰術。」

  10月20日,自衛反擊作戰同時在中印邊境東、西兩段發起。在東段,實施主要突擊的右翼部隊,迅速攻克了槍等、卡龍、扯冬等地;左翼助攻部隊密切配合,相繼攻下沙則、仲昆橋,同時迂回到章多。至當天下午,印軍大部被殲,一部潰逃。以後,邊防部隊又兵分5路,乘勝追擊,直取達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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