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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潛伏臺灣(3)


  傅索安於是動用了「FDⅢ」照相機,在打掃丁公館書房時悄悄拍攝了一張保險箱的正面照片。這張照片被沖印放大後,送到了克格勃技術管理局專門負責鎖具研究的第七研究所。第七研究所擁有二十多名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鎖具專家,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有一手開鎖的絕技。用一根棉紗線開啟某種手銬之類的近似天方夜譚的本領,對於這些專家來說,不過是一種雕蟲小技。

  專家對照片上的保險箱進行了辨別,認定這是美國雷嗚公司于60年代初推出的「雷鳴牌」保險箱。他們從資料中查到,「雷鳴牌」保險箱具有防盜性能特強、鎖具保密性極佳的特點,這種保險箱能防各種金屬工具的砸、鑽、磨、撬和電焊切割,甚至還能抵擋一定程度的梯恩梯炸藥的爆破。它的鎖具是特製的,采勸一箱一鎖」制,即每口保險箱均配備一個與其他保險箱結構種類都不同的特別鎖具,這種鎖具所附設的密碼長達九位數,使竊賊在一定時間內根本無法撥弄到「開啟」的位置。這種保險箱的種種優點自然都是可以想像的,否則,美軍駐台司令部絕不會贈送給丁雪猷了。

  但是,這難不倒克格勃的鎖具專家。他們經過研究後,決定先弄清了公館那口保險箱的鎖具的內部結構,然後仿製一模一樣的一個鎖具及鑰匙。為了瞭解鎖具結構,專家們專門設計製造了一個特殊裝置。

  1970年9月上旬,這個舉世無雙的特殊裝置到了傅索安手裡,同時附來的還有一份用密寫藥水所寫的使用說明書。專家考慮到傅索安的文字水平,是用中文所寫的,以使她能一目了然。這個特殊裝置的外形像一本三百頁厚的32開圖書,六面全部是平整密封的,四側是膠木,正面和底都是高級鋁合金,正面有一層特製的粘膜,使用前揭去粘膜,把它平放在保險箱門的鎖具上方,就會自動粘住,並且開始工作。半小時取下,原封不動送出去,就完成了全部瞭解鎖具結構的程序。

  傅索安拿到這個特殊裝置後,立刻開始考慮如何下手。丁公館書房的門平時一直是敞開著的,但是丁雪猷待在裡面的時間居多,所以必須候得他出門時方可行動。了妻平時一般不去書房的,這倒不必考慮防範。其他幾個人裡,衛士是跟丁雪猷走的、看門人也不會去後院。剩下廚娘和花匠兩個,花匠腳頭最散,是防範的重點對象,不過這個老頭子晚上通常是回家的。所以,傅索安決定選擇某個晚上,待了雪猷出門應酬時下手。

  傅索安等了大約一個星期,一天下午,丁妻忽然把她叫去,把兩套衣眼交給她,讓她去外面洗衣鋪燙一燙,特地關照立刻取回。

  傅索安聽了,心裡一動:難道今晚他們夫婦要出門?她不假思索,馬上開腔道:「夫人,不必出門找店鋪燙,我就會燙的。」

  丁妻聞言大喜,立刻讓傅索安操作。傅索安確實學過燙衣服,那是得益於1968年叛逃蘇聯後不久和克格勃兩個教她俄語的女特工生活這一段日子。那兩個蘇聯女人講究穿著,每天燙衣服,她在旁邊看著看著就會了,一動手比她們毫不遜色。沒想到這一招到眼下竟能派到用常傅索安手腳利索地先燙好一套女式裝,丁妻穿上身一照鏡子,連叫「OK」,催著傅索安快燙丁雪猷的那一套。

  傅索安邊燙邊問:「夫人今晚要出去?」

  「可不是嗎?『國防部』張高參的夫人今晚舉行生日舞會,張高參再三邀請我們出席,那只好去一去羅!」

  傅索安聞言大喜,尋思機會終於來了,這真叫「蒼天不負苦心人」。

  天黑以後,丁雪猷夫婦和兩名衛士坐著轎車出去了,丁公館裡一片靜謐。傅索安走到廚房裡,催那個肥胖如豬的廚娘快弄晚飯吃。她知道廚娘喜歡吃喝幾口葡萄酒,便拿出預先準備好的一瓶法國紅葡萄酒,說她今晚也想喝一喝,讓對方多弄兩個菜。廚娘見了,自是高興,馬上操弄起來。不一會,菜肴就起鍋了。傅索安讓廚娘盛了一份,連同一瓶白酒放在一個食籃裡,拎著送到門房那裡,讓看門人吃喝。她顧不上和對方說話,匆匆忙忙馬上奔到自己的臥室,取了那個特殊裝置,直去書房,按照說明書所敘述的程序迅速操作,把裝置粘在保險箱上後悄然離開,回到廚房。

  廚房裡,胖廚娘已經把酒菜擺上桌子,兩人相對而坐,邊喝邊聊。不料剛喝開個頭,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個六十多歲的老花匠一頭撞進了廚房,上氣不接下氣道:「不……不……不得了!」

  傅索安見老花匠竟沒回家,不禁目瞪口呆,望著對方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老花匠今天下午幹完活後,不知怎麼的感到甚是疲乏,便在花房裡躺下休息一會,不想竟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天黑。

  他急著回家,爬起來就走。哪知路過書房時,聽見裡面傳出一陣陣輕微的響聲,駐步定睛一看,竟見裡面還有微光閃爍。這老頭子篤信鬼神之說,見狀想起這公館原是日本將軍的宅邸,當年肯定有人在這裡屈死過,莫非現在鬧起鬼來了?想著不禁大駭,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廚房了。

  當下,傅索安聽花園如此這般一說,耳畔轟然一響,頭都大了,思忖這下子要砸鍋了!她心裡罵著克格勃技術管理局的專家:怎麼沒在說明書裡寫上那玩藝兒使用時會發出聲音和閃光?

  胖廚娘一聽,也是魂不附體,雙手捂住心口,嘴裡喃喃而語:「鬧鬼了!鬧鬼了!咋辦呢?」

  老花匠說:「要不我去叫阿祥去裡面看看,他當過兵,想來不怕鬧鬼。」

  阿祥就是那個看門人,據說以前在胡宗南軍隊當過兵還立過戰功,想來肯定殺過人,而殺過人的角色通常是不怕鬼的。

  傅索安見老花匠要往外挪步,便強作鎮定道:「別去叫阿祥,讓我去看看吧!」說著,她操起一把切菜刀往外便走。花匠、廚娘互相望瞭望,壯起膽子遠遠地跟在後面。

  傅索安邊往後院走,心裡邊在思忖:到這當兒,得先保住自己,也顧不得什麼鑰匙不鑰匙了,我進去後把那玩意兒取下來就是,再找個藉口騙過他們,把這事給穩祝因為那兩位跟在後面,她生怕被他們察覺,所以步履飛快,不一會兒趕到後院,往書房望去,卻什麼動靜也沒有。傅索安三步並作兩步沖進書房,裝模作樣把燈打開,嘴裡咋呼著「是什麼東西」,眼睛朝保險箱一看,那裝置好好的貼在門上,悄無聲息,也沒閃光。

  原來,這個特殊裝置實際上是一架特製的X光攝像機,它能自動調節X光的射透強度,把保險箱鎖具的內部結構一層層拍下照片。在最初啟動機器時,它會發出類似電焊槍和焊接物接觸所產生的輕微「劈啪」聲和電閃光,須臾即消失。剛才正好被花醫看見,現在自然沒有了。傅索安見沒有什麼異常,便決定仍讓它工作,畢竟這種機會是難逢的。她聽見外面二位已往書房一步步挪來,便當機立斷關上電燈,退出門外,笑道:「虛驚一場!」

  花匠、廚娘異口同聲問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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