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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東京謀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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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巴甫倫夫對女性特別注意,他馬上留意到傅索安那張俏麗的臉蛋,眼裡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居高臨下對著對著傅索安審視了幾秒鐘,開腔問道:「你不是日本人吧?」 傅索安點點頭:「是的,我來自香港。」她牢牢地記著克格勃專家的關照,不說「中國人」,而說「香港」,因為當時香港居民對外都不稱「中國」而稱「香港」的。 尤裡·巴甫倫夫點點頭,鼻音重重地「唔」了一聲,和保鏢一起上了天橋。傅索安望著他的背影,懊惱萬分地把那份卷著毒藥槍的報紙放進了裝報紙的帆布袋。此後兩個小時,傅索安一直在思索如何修正方案。她望著天橋上的那幾個擦皮鞋攤頭,尋思早知如此,倒不如化裝成擦皮鞋的,倒有下手機會了。但現在已不能「轉行」了,否則定會引起懷疑的。 就這樣,傅索安一直到賣完報紙收攤走路,還是沒能想出什麼方案來。往回走的時候,她告慰自己:好在沒有限定時間,還有回旋的餘地,重要的是不能暴露意圖。傅索安走到拐彎角時,忽然從後面走來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定睛一看,認出是那個歐洲男子。對方開口問她還要提供什麼幫助,她說現在不需要什麼,但是從今天起每天晚上8點鐘都必須去街心花園和她見面。對方連連點頭,說著英語:「明白!明白!」然後迅速離去。兩人接觸不過十秒鐘,在旁人眼裡,這是一次生活中常見的問路。 此後三天,傅索安每天去阿穀叮天橋下賣報,尤裡·巴甫倫夫也每天從她手裡買報,他盯著她看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顯然頭腦裡已經在動起了想入非非的腦筋。傅索安對於尤裡·巴甫倫夫,就像一個獵手隔河面對著極想獵獲的獵狗,徒然渴望而又無可奈何。 每天晚上8點,傅索安準時去街心花園赴約,因為沒有想出新的方案,也就不和那個歐洲男於說話,眼神一對,微微搖頭便走開了。 第三天晚上,傅索安悶悶不樂地從街心花園往固關家走時,目睹了一次因自行車撞人而引發的三人吵架,她心裡突然一動:有了!我何不如此如此! 二十四小時後,傅索安和那個歐洲男子在街心花園見面,她向對方作了交代後,問實施起來是否有困難。對方沉思了一會,說「沒問題!請您說個時間。」 傅索安胸有成竹道:「明天上午6點50分,請來人看我的暗號行事。事成之後;請安排我立即離開日本返回莫斯科!」 「行!小姐,衷心祝願您獲得成功!」 1970年4月13日,星期一。這個日子,無論是號碼還是星期排列,都是歐洲人所深感忌諱的,許多人把這類「13」和「一」相逢的日子稱為「黑色日子」,也就是中國的風水先生所說的「黑道日」。 巧的是,尤裡·巴甫倫夫就是這天被刺身亡的。 這天早晨,尤裡·巴甫倫夫和往常一樣,在6點45分左右來到阿穀町天橋下,徑直走到博索安的報攤前,扔下鈔票買《東京晨報》。傅索安送上報紙和零錢時,一雙眼睛顯露出嬌媚的神情,朝他甜甜地一笑。尤裡·巴甫倫夫見狀,哈哈大笑,欠身伸出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在傅索安的臉上輕輕擰了一下,用俄語嘟噥了一句:「真是誘人的東方美人啊!」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完整的話語。 尤裡·巴甫倫夫走上天橋,在一個擦皮鞋攤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兩個保鏢一左一右分站兩側,兩雙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各人一側的那個通道口。尤裡·巴甫倫夫開始看報,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天他竟一反常態,從衣袋裡掏出香煙,點了一支叼在嘴上慢慢地抽著,這為傅索安的行動提供了極為理想的掩護。一隻皮鞋剛擦到一半,忽然從天橋下傳來爭吵聲,那是傅索安和兩個日本大漢為了對方走路時踩髒了塑料布而引發的。傅索安銅鈴似的嗓音和那不算十分流利的日語,馬上使尤裡·巴甫倫夫辨別出這是誰了,他放下報紙,把臉轉向那個方向。就在這時「啪」的一聲,傅索安挨了一個大漢一記重重的耳光,她尖聲大叫,拔腿就往天橋上逃,手裡很「自然」地拿著一份卷攏的報紙。那兩個大漢嘴裡罵罵咧咧,在後面緊追不捨。 傅索安逃上天橋,朝尤裡·巴甫倫夫這邊奔來,一臉驚懼,嘴裡用日語大聲叫著「救命」。尤裡·巴甫倫夫見狀,馬上作出反應,指著傅索安:「過來……攔住!」 過來——是招呼傅索安;攔轉—是對保鏢下的命令,讓攔住後面那二位。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大漢已經趕上傅索安,飛起一腳踢在她的臀部,傅索安尖呼一聲,整個身于朝尤裡·巴甫倫夫這邊跌沖過來。兩個保鏢已經上去擋住兩名大漢,尤裡·巴甫倫夫急忙把擱在架子上擦皮鞋的那只腳放到地下,想起來扶住傅索安。就在這時,傅索安隔著報紙按下了毒藥槍的按鈕,槍管裡的毒藥從報紙裡噴出來,化成一股淡霧,直襲尤裡·巴甫倫夫的臉部。幾乎是同時,尤裡·巴甫倫夫一聲不響地栽倒下來,正壓在擦皮鞋者的身上,引出一陣負痛的狂叫。傅索安也「立足不穩」而摔倒在地下,借機把毒藥槍塞進懷裡,將報紙扔在一邊,以示「無辜」。兩個保鏢聽見叫聲,回頭一看,大驚失色,慌忙奔過來扶尤裡·巴甫倫夫。 兩個日本大漢不肯罷休,猶良奔過來要打傅索安,迫得後者爬起往橋下奔逃,攔下一輛出租汽車(也是預先安排的)上去狂叫「快開」。汽車急駛而去,傅索安馬上吸解毒藥,然後將毒藥槍、解毒藥交給司機,下車攔住另一輛出租汽車,直奔羽田機常卻說尤裡·巴甫倫夫被送到醫院時,早已氣絕身亡。那兩個保鏢這才想起報告警方。東京警視廳派員趕赴醫院,瞭解情況後,一面通知死者家屬,一面調查傅索安和那兩個日本大漢的下落,同時傳訊了那幾個在場的擦皮鞋人。尤裡·巴甫倫夫的妻子趕到醫院後,同意解剖死者屍體。結果,經法醫驗檢,認定尤裡·巴甫倫夫死於心肌梗塞。於是,東京各方撤回了所有調查人員。而此時,傅索安早已飛離東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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