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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太湖周圍的敵人也少,敵人增援也較困難!」有人看著地圖說。

  ……

  經過反復討論,最後省委會議形成一致意見:同意徐海東提出的作戰方案——奔襲太湖。

  9月3日中午。英山東北的楊柳灣。

  秋日的中午,天晴氣爽。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唰唰作響。

  軍部通知,各連隊五點鐘前吃完晚飯,準備出發。

  炊煙四起,飯香四溢,一縷縷青煙升向空中。

  党團支部會,紅軍士兵委員會,紛紛在大樹底下的蔭涼處,熱烈地召開著,深入進行政治動員,抓緊作好戰前的一切準備工作。

  徐海東精神抖擻,手提馬鞭,信步在各連隊之間,看看有什麼問題。

  戰士們說:「沒什麼問題,趕快與敵人打吧!我們手都癢癢啦!」

  「仗是有你們打的!但現在你們要準備先走路,走很遠很遠的路!」徐海東微笑著說。

  「走路!英山這才幾十裡,不怕走!」

  「不是打英山,是奔襲攻打太湖!」

  3日17時。夕陽西下,秋風習習。紅二十五軍全體指戰員,各個精神煥發,信心百倍,排成整齊的四路縱隊,在軍長徐海東、政委吳煥先的率領下,從楊柳溝按時出發,向太湖方向挺進。

  只聽刷刷刷的急行軍腳步聲,輕敏而又實在,紅二十五軍走進越來越濃的夜色。

  秋日的大別山之夜,四周靜寂,月朗星疏。田裡的晚稻還沒收割,搖曳生姿。螢火蟲在空中飛來飛去,隨著隊伍走,與夜選擇紅軍做伴。

  「哎!為什麼放著近處的英山不打,卻要跑兩百多裡路去打太湖,這不划算呀!人走得多累呀!」有戰士嘀咕。

  「戰士就要服從命令。不打英山自有不打它的道理。你懂什麼?我想啦!咱們的老虎軍長這回是放長線釣大魚。英山這條魚沒太湖大。」一個扛著機槍的戰士說。

  「大魚小魚,只要是魚就要釣。我是寧願打仗,沖他個人仰馬翻,最不喜歡夜行軍,緊張、疲倦!到了那裡,我們已被累垮了,還打什麼仗!」

  「嘿!夜行軍才舒服呢,不用東躲西藏不被烈日照曬。涼爽的小風吹著,多美呀!」

  連長走上來:「夜間行軍,要保密,不要說話!」

  「跟上!跟上!」行進的隊伍不斷朝後傳話,戰士們的腳步更加快了。

  徐海東軍長一直走在先頭部隊的前面。他非常清楚:太湖一仗,關鍵不在戰法和兵力,取勝的致命因素是:保密、神速,出其不意。兩百多裡的路程,必須在兩個夜晚趕到,而且第一個夜晚多走、第二個夜晚好有時間稍做休息,否則疲師遠伐,必敗無疑。

  黎明時分,部隊到達太湖西北的合永澗東部山區。已走完了一百三十多裡啦!徐海東命令:就地隱蔽休息,每連派出崗哨,其他人一律在樹林裡吃、睡!」

  「今晚還有七十多裡地啦!」一個戰士說,

  「走嘛!再遠也只能靠這雙腳,腳板已經打起了血泡。」一個戰士抬起腳,望著穿出洞的草鞋和腳板磨出的血泡說,「好在只有七十裡啦,若再有一百三,我恐怕吃不消了!」

  「有一份辛苦,有一份甜嘛!太湖原是府城哩,可以見見世面,到時,讓你穿皮鞋!」

  「打仗可不是見世面哩!皮鞋沒草鞋好,穿了夾腳!」有的戰士插話說。

  指戰員們吃著帶來的飯團子,喝著河澗水,悄悄說笑著。

  徐海東和吳煥先檢查完紅軍的隱蔽陣地後,又研究起地圖來。

  漫長白晝熬過去了。隨著夕陽的西墜,部隊各自從隱蔽的山凹中走出來,朝太湖急行軍。

  今夜月亮出得較晚,不斷被雲彩隱沒。夜幕中,只剩下急促的腳步聲和青蛙的哇哇叫聲。

  午夜時分。黑魆魆的太湖橫亙在紅二十五軍戰士眼前。它像只大怪獸,睡得正甜。

  太湖守敵是安徽警備旅的一個大隊,還有三個民團。

  警備旅大隊長姓胡,生得五大三粗,一臉的橫肉,極喜財色,有錢就是賭或是下窯子嫖娼妓。沒錢了,就騎上他的大黑馬,到街上巡檢,尋找不順眼的,不守「規矩」的,就罰款、沒收財物,再不行就抓起來,讓人家拿錢來贖。

  9月4日晚上。太湖民團三中隊隊長王萬才的妻子從鄉下來了。王萬才準備了幾樣菜,擺下家宴,請警備旅胡大隊長和民團的大隊長及另一個中隊長吃飯。

  胡隊長在門口第一次見到了出來迎接他的王萬才的妻子,他不覺一愣,眼就直了。狗日的王萬才,竟有如此美豔之妞,一朵好花插在牛糞上了!他咕嚕吞了口涎水,半晌才說:「王隊長,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氣嘛!這弟妹是第一次見面,可真是個大美人兒喲!」

  「哪裡哪裡!鄉下的女子,大隊長見笑了!」王萬才迎合著說。

  四人入座,推杯換盞,猜拳行令。可胡隊長的眼光總是在端菜敬酒的王萬才妻子身上轉,那女人也不躲避,應付自然,不時還拋出幾個媚眼。離桌時,屁股再有意扭幾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王萬才說:「今天難得把胡大隊長請來,湊個興吧,咱們三個陪胡大隊長搓幾圈,玩個痛快!怎麼樣?」

  「好!老王這個主意了啊!我們也想找機會和胡隊長玩玩哩!」另兩個人說。

  「那就來吧!誰耍賴也不行啊!」胡隊長望著王萬才的妻子說。

  「那敢呢,我們輸了,賣老婆也得還帳呀!」王萬才說。

  麻將桌上擺起了牆,稀哩嘩啦打了起來。

  胡隊長今晚難有的好運,取牌時得心應手,連連和牌,連和了幾個大牌之後,另兩個人也和了幾把。王萬才輸個精光,倒欠胡隊長一百二十塊大洋。

  散場了。

  「怎麼辦?王隊長!」胡隊長喜滋滋地說。

  王萬才耷拉著腦袋,沮喪地說:「有什麼辦法,咱老王說話算話,你讓你弟妹陪你一晚上,行吧!」

  「現在已經半夜了喲,不能算。明天加一個晚上,後天早上給你送過來。」胡隊長說。

  王萬才沉吟一會兒,說:「行吧!你看著辦吧!以後可要關照我啊!」

  「沒問題,過幾天,你到我們警備旅大隊來當中隊長,那樣我們可以經常喝酒嘍!」胡隊長喜形於色。說著摟著那女人的腰出了門。

  胡隊長與床上的女人睡得沉沉的,太湖城睡得沉沉的,王萬才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也同樣睡得沉沉的。胡隊長萬萬沒想到:紅軍已兵臨城下。

  月亮又悄悄隱進了去層,星星在夜空裡眨著眼。

  突擊隊伏在城門口不遠的凹地裡,聽著徐海東的命令:「爬上城牆,不聲不響地幹掉守門哨兵,先打開城門,放部隊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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