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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現在由於大舉反攻勝利的結果,中心蘇區已有相當的鞏固」,(1933年7月5日《鄂豫皖省委通告第一〇八號》。)「鄂豫皖蘇區所處的是非常順利的客觀形勢。」(1933年7月9日《中共鄂豫皖省委第二次擴大會議決議案》。)「保障秋收是鄂豫皖黨和蘇維埃與紅軍唯一的任務,忽視了這個任務就是等於放棄了鞏固中心蘇區與整個恢復鄂豫皖蘇區全部的任務」。(1933年7月9日《中共鄂豫皖省委第二次擴大會議決議案》。)「我們要為解決蘇區的糧食困難和完全保障秋收,要執行全體群眾的武裝動員,在紅二十五軍全力領導之下,大舉向敵人反攻,來爭取新的勝利」;(1933年7月5日《鄂豫皖省委通告第一〇八號》。)「決定要在蘇區內大大建築工事,動員群眾武裝來把守,抵抗敵人的一切進攻,還要大大動員使用刀矛原始武器對外。(1933年7月5日《鄂豫皖省委通告第一〇八號》。)

  這次會議關於對全體群眾的武裝動員,解決糧食困難,準備迎擊敵人新的進攻的決定和措施,對第五次反圍攻鬥爭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是,會議對形勢作了錯誤的分析,採取了內線單純防禦的錯誤作戰方針,因而導致了第五次反圍攻初期鬥爭——中心區域保衛戰的接連失敗。

  從7月17日鄂東北中心區域保衛戰開始以後,省委錯誤地提出「與土地共存亡」的口號,紅二十五軍時而在白區籌糧,時而在內線作戰,籌糧不濟、作戰失利。結果,不但中心區沒有守住,而且部隊減員達一千五百餘人。這就迫使省委決定紅二十五軍暫時到皖西北革命根據地休整。

  皖西北革命根據地,在中共皖西北道委書記郭述申、遊擊司令吳保才和紅八十二師師程啟波等領導下,廣大黨政軍民,執行正確的方針,使皖西北蘇區得以保存。當時,皖西北革命根據地中心區仍有湯家匯、南溪、雙河山等重要集鎮,方圓百餘裡,地方黨政組織比較健全,部隊武器彈藥、糧秣、服裝比較充足,群眾情緒穩定。9月5日,紅二十五軍到達皖西北南溪,和紅八十二師會合後,部隊進行了短暫休整。

  在省委「與土地共存亡」的號召下,繼續採取內線單純防禦的作戰方針,作正面抵抗,雖然艱苦奮戰,給敵人以殺傷,但未能制止敵人的攻勢,反而使自己陷於被動應付的不利境地。9月23日,紅軍主力被迫南撤,皖西北中心區保衛戰也遭受失敗,紅二十五軍減員至三千餘人。省委決定留紅八十二師在皖西北堅持鬥爭,紅二十五軍立即返回鄂東北。

  10月2日黎明前,紅二十五軍由黃土崗至四道河之間強行通過公路,遭敵人猛烈火力陰擊。中共鄂豫皖省委書記沈澤民和紅二十五軍軍長吳煥先、政治委員戴季英率第七十五師大部和第七十四師一部共一千餘人,突破封鎖線,向鄂東北轉移;徐海東副軍長及後續部隊被截斷在路東。從此,紅二十五軍被分割于鄂東北、皖西北兩個地區,第五次反圍攻鬥爭進入更為艱難的時期。

  鄂東北的紅二十五軍主力,仍推行省委的「與土地共存亡」和內線單純防禦作戰的方針,到10月下旬,儘管全體軍民英勇頑強,不怕困難,不怕犧牲,連續作戰,但仍未能避免失敗。期間第七十五師師長周希遠圖謀投敵被處決,第七十三師政委王少卿被俘叛變。至此,在鄂東北地區,紅二十五軍主力只剩下一千多人;黨政組織幾乎全部被破壞,縣、區幹部只剩下幾十人,黨員只剩下二百多人;大批群眾被屠殺,紫雲寨地區原有萬餘人的三個鄉只剩下老少百餘人;物力、財力被摧毀殆盡,廣大群眾無衣、無食、無房。鄂東北地區革命戰爭面臨著嚴重危機。

  幾萬紅軍官兵和群眾的性命換來了省委的清醒,使他們認識到了指導思想上的主觀主義,「左」傾錯誤和消極防禦的錯誤策略方針。

  天氣悶熱,沒有一絲風,山裡驕陽曬得頭昏。部隊一直在走路,滑好好休整過,吃住都不好。戰士們的腳走爛了、頭走昏了,眼走花了,走著走著,「撲通」一聲,就有人倒在山路上了。還得走,為了保存實力,為了甩掉敵人,只有不停頓地走,咬著牙走,瘸著腿走,淌著血走。傷病員越來越多,因中暑傷亡的戰士在不斷增加。

  有時碰上連陰雨。沒有雨傘和雨衣,無止無休的雨點落在疲憊不堪的戰士身上,給戰士的行軍又增加了幾分難度。

  陰雨的大別山中,一支紅軍在艱難地轉移著。

  「你怎麼樣?你病了嗎?」徐海東關切地問身邊一個走路很困難的小戰士。

  「報告軍長!我沒有病!」小戰士見副軍長過來問候他,他馬上精神抖擻地行個軍禮說。

  「沒有病?」徐海東微笑著用手摸一下小戰士的額頭,說,「呀!還沒病,燒得燙手,你還瞞我!是得瘧疾了吧?!」徐海東又嚴肅地說,「第一,有病不報告,應該批評;第二,騎上馬,跟部隊前進。」

  小戰士立即慌了神。心想:副軍長沒白天黑夜地工作,我怎麼能騎他的馬,而要他走路呢?連忙回答說:「首長,我接受您的批評,堅決執行命令,跟部隊前進;這馬嗎,還是您騎著!」

  徐海東耐心地解釋說:「讓你騎馬,是革命的需要,不然,你就會掉隊的。」

  小戰士爭辯說:「軍長您日夜操勞,走在前、睡在後。您騎馬才弄虛作假的是革命的需要。我這小病,沒問題,掉不了隊!」

  徐海東爽朗地一笑說:「不掉隊了那好吧,咱倆先比一比走路,誰比輸了,誰騎馬。」

  小戰士心想:副軍長常騎馬,走路肯定不如我,自信地說:「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副軍長和小戰士的一場走路比賽開始了。「目標是前面路邊那顆小樹,誰先走到為贏。預備——開始!」警衛員口令一落,兩人同時走了起來。

  徐海東雖然腿受過四次傷,但仍能邁著穩健敏捷的步伐,快速向著目標走去。那個小戰士咬緊牙關,使出全身解數,往前衝刺,可他雙腿打顫,頭昏眼花,四肢無力,艱難地移動著步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徐海東首先到達了終點。

  「比賽結果,徐副軍長領先!」警衛員高聲宣佈。

  徐海東立刻返回來,溫和地扶著生病的小戰士說:「怎麼樣?服從命令,快上馬吧!」

  「我……」小戰士慚愧地看著徐海東。

  戰士正在為難之時,徐海東不由分說雙手一托,把他扶上了那匹高大的棗紅馬。小戰士伏在馬背上,望著徐海東慈祥的面容,止不住流下了熱淚。

  白天走,夜裡走,徐海東鐵一般的硬漢子,也被累垮了。十幾天了,他不願騎馬,總是說:「把馬讓給傷病員,我能走!」

  副軍長的圓臉變成了長臉,瘦得肩骨支著單衣。在行軍途中,他突然倒下去了。

  警衛員把他扶起來,幾個人一起努力,把他扶到一匹馬上。徐海東在馬上搖晃著,又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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