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徐海東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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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黑影撲上去,紅軍特務連乾淨利索地解決了敵人的哨兵。 徐海東帶著前衛部隊,順利地通過了相距不到五十步,兩旁熟睡著兩個團敵人的夾口。 二團、傷病員、群眾、三團、五團…… 在濃重夜色的掩護下,部隊屏息靜氣,安全地鑽出了國民黨數萬敵人的烏黑圈,朝皖西北根據地急行軍。 當敵人清醒地得知紅軍企圖,派出三個團的兵力轉頭猛追時,紅二十七軍早已消失在大別山的重山峻嶺之中了。 11月6日晨。霍山磨子潭。 大霧彌漫整個山澗,淠河西岩的磨子潭鎮隱蔽起她往日的倩影。 紅二十七軍偷過夾口後,經過店前河、河圖鋪、衙前鎮、官莊、毛坦丁、霍山,歷經艱險,輾轉奮戰,經過數次戰鬥,來到霍山磨子潭的淠河對面。 紅軍再次被壓在河川峽谷裡,情況異常危急。 敵梁冠英第三十二師九十四旅已經佔據河西岸的大小山頭,牢牢地控制著黑虎尖制高點。迎面堵住紅二十七軍的去路。梁冠英狠狠地說:「上次讓你僥倖從我眼皮底下溜走!這次,非叫你徐海東葬身磨子潭。」 上官雲相的第四十七師也跟蹤而至,死死地紮在紅軍來路上的兩側山頭,切斷了紅二十七軍的退路。上官雲相也是憤憤不平:「這次,你徐海東,插翅難飛!」 「突圍!強渡淠河,向西進入皖西北蘇區!」徐海東脖子上掛著繃帶,左手揣在胸前,右後一揮,果斷地說。 軍長劉士奇對徐海東的軍事才能,已領教多次了,他相信徐海東的判斷和智謀,每次身處險境,都是按徐海東的策略方法去辦,才絕處逢生。他同甘共苦樣相信徐海東的勇敢和迅猛,再艱難的險關、再嚴密的封鎖、再強大的敵兵,沒有徐海東攻不破的。劉士奇讚賞地說:「突圍,代價可能很大,但總比坐以待斃強!」 「突圍!」 「突圍!」 郭述申、王建南等周圍的人都贊同地說。 徐海東率領第一團官兵,冒著敵人的密集火力,強渡淠河。 淠河上游不深,但較寬,給紅軍渡河造成很大的困難。敵人的迫擊炮、機槍、步槍呼嘯著,子彈像雨點般射向寬寬的河面,濺起一簇簇水柱。第一排紅軍戰士倒在河裡,隨水而下。第二排、第三排……前赴後繼、勇往直前,沖向西岸。 徐海東時而臥倒、匍匐前進,時而奔跑如飛,沖在最前面。紅軍用刺刀和手榴彈殺出一條血路。由於敵人火力兇猛,剛打開的突破口,很快又被封鎖,徐海東帶領突擊隊再次攻擊。 與此同時,由第三團團長程啟波率領突擊隊,從容不迫敵側翼設防薄弱的幾丈高的陡壁攀登上去,突然殺向敵人。敵人猝不及防,頓時亂作一團。 衝鋒號高亢嘹亮,紅軍將士喊殺陣陣。 劉士奇、郭述申等軍首長率領後繼部隊及地方幹部、群眾和傷病員乘勢突出包圍。 此戰,斃傷敵人數百名,但紅軍亦傷亡慘重,軍政治委員郭述申、第七十九師政治委員王建南及第一團政治委員杜本蓮均負傷,許多隨行參戰的群眾犧牲。磨子潭突圍,再次證實了紅二十七軍具有頑強的戰鬥意志和犧牲精神,再次顯示了紅二十七軍是一支經得起戰鬥考驗的打不散、拖不垮的光榮部隊。 從此,基本擺脫了敵重兵的圍追堵截。 11月11日。立煌蕭家畈。 磨子潭突圍以後,連續幾天沒碰著敵人。紅二十七軍急行軍,來到皖西北立煌縣蕭家畈鎮。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將駐這裡的敵三十二師的一個旅擊潰。此時,紅二十七軍已來到蘇區邊緣了,紅軍指戰員們像回到了家,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連續一個多月的行軍,戰士們的草鞋不知穿破了幾雙,腳潰爛著,流出的血水把草鞋染得通紅。雙眼困倦,還是山坡;不管是牆根,還是池塘邊。倒下就睡著了。司務長叫著開飯,喊啞了嗓子沒人起來,人人只想睡覺。 作為師長的徐海東比普通士兵休息時間更少,在整個別行軍中,他打在最前面,撤在最後面。現在,「老虎」也要打下盹了。 徐海東感到胸口陣陣作痛,一句話也不想說,正開著會,就迷迷糊糊睡著了。郭述申叫人把他架上床,他這才睜睜眼睛,喃喃地說: 「我 ……我睡一會兒!……敵人來了叫我!」 「吃點東西再睡吧,我去搞點吃的來!」警衛員小李說。 「不吃了!敵人來了叫我!」徐海東哼哼著。 小李弄碗稀飯回來時,徐海東像個醉漢,已經睡熟,推也好、叫也好,就是不醒。他已二十三個日夜不曾解衣上床睡覺了,警衛員幫他解開衣扣,蓋好被子,守在旁邊,伴隨著他那如雷的鼾聲…… 徐海東終於醒了。他慢慢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那只走時很准的懷錶,已是五點多。他記得是早晨七時倒下的,這就是說已經睡了十個小時了。 「快開飯了嗎?」徐海東睡眼惺忪地說,「這一覺就是一天!真耽誤事!敵人來過沒有?」 「什麼一天!都三天兩夜啦!」小李笑著說,「敵人來了,把你俘虜了,硬是叫劉軍長他們又給抬回來了。」 「胡說!真要是那麼長時間,我早睡死了。」徐海東再看那只懷錶,它早已停了,向小李點頭微笑,以示歉意。 「師長啊!同志們都怕你醒不來呢!」警衛員小李高興而又神密地說,「你睡了三天兩夜,連個身都沒翻啊!」 徐海東半信半疑聽有的小鬼說:「到底睡醒了!」 徐海東剛一起身,一股東西從胸中泛上來,一低頭吐出一大口鮮血。 「師長吐血啦!」嚇得小李戰戰兢兢地喊。 「你大驚小怪什麼?!」徐海東怕更多的人知道,說,「打仗天天流血,吐幾口血怕什麼!快找把土把它蓋了!記住,可不許出去再說啦!」 警衛員小李掛著眼淚走了。 徐海東說完又倒在床上睡了。 他,一個鐵一樣的硬漢子,一隻不知道疲憊的「老虎」,在暈一段一般人不堪忍受的東路遊擊戰中,確實累垮了!…… 1932年11月18日。皖東北大埠口。 蘇區的山,還是那樣逶迤連綿、巍峨挺拔;蘇區的水,還是那樣清澈見底、汩汩不息;蘇區的人,還是那樣純樸剛毅、愛憎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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