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徐海東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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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徐海東參加了武漢國民黨的第二次北伐,打到河南,後來又回到了武漢。 1927年5月28日深夜。武漢江堤上一片漆黑,只有遠方幾點航標的微弱燈光:萬賴俱靜,偶爾有離港船舶的幾聲長鳴。 「蔣介石於4月12日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後,武漢方面也蠢蠢欲動。有的地方也開始下令逮捕、屠殺共產黨。」黨小組長胡增欲壓低了聲音對徐海東說。 「什麼?殺我們共產黨?不是國共合作嗎?」徐海東驚訝地問。 「是的,大量屠殺與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共產黨!」胡增欲慨歎著說。 徐海東氣憤地說:「這不是卸磨殺驢嗎!他是人養的嗎?好狗還護三村呢!」 「你戰功顯赫,黨員身份又公開。黨組織決定疏散黨員,尤其是像你這種情況。」胡增欲說,「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開展工作,等待時機。」 「好吧!我服從組織安排!」徐海東說,「前些時日,我去武漢農民運動講習所見到過一個老鄉。他說,我老家黃安、麻城有共產黨,那裡的農民協會鬧行挺紅火。我回家鄉去吧!」 胡增欲說:「好!祝你馬到成功!」 半壁燃燒著的大別山等著徐海東去加油:成千上萬的窯工雇農等著徐海東去領導。 ※第二章 打土豪奪鹽卡 威名揚窯家 1927年6月。黃陂縣城。 店鋪大多關著門,街上行人稀省少。擺地攤的小販和賣柴的農夫三三兩兩蹲在街頭,顯得十分冷落。一個頭戴草帽,身穿藍布大褂,大褂裡面偶爾露出北伐軍灰布戎裝的青年,跨著大步,汗流滿面地步在大街上,給這被灼熱空氣欲要悶死的小城帶來了生機。 「元清!」突然有幾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向那青年打招呼,隨後七嘴八舌地問,「你從哪裡來呀?」 「好久不見你進城了,是不是這兩年發了財,不做窯工了?」 徐海東一扭頭,只覺得面熟,卻記不清他們是誰了,便點點頭應酬幾句。他想:我這次回鄉,特意路過縣城,主要是打聽黨的縣委機關是不是還在這裡。因為自從「四一二」蔣介石叛變後,共產黨被誣為「異黨」,轉入地下了。對眼下這些人不摸底細,不能隨便暴露身份。還是打聽一下農民協會在哪吧!因為它始終是個公開的組織。徐海東蹲在一個賣小吃的老人跟前,悄悄問道:「您知道農民協會在哪裡嗎?」 老人用疑懼的目光看了他幾眼,向一個門指了指,一句話也沒有答。 徐海江懷著激動的心情進了老人指的小院。使他失望的是,喊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他呆呆地站在一堵牆前,牆上貼著兩張紅標語,那紅紙雖已褪了色,但上面寫著的「勞農神聖」、「打倒土豪劣紳」幾個大字卻依然十分清晰、醒目。 「嗨!從哪裡來的?」一個穿大褂的中年人邊進院邊向徐海東打招呼。 徐海東隨口說:武昌。」 中年人又問:南京政府是不是要和武漢政府開戰?」 徐海東有些警覺,便搖搖頭說:不知道。」徐海東意識到,蔣介石叛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偏僻的小城。還是先回家去,找個熟人摸摸情況再說。他和那中年人哼哈了幾句,便離了縣城。 大別山的草木的情,似乎在歡迎遊子的歸來。家鄉的村落依舊,茅草屋比過去變得頹敗一些,山沖裡的瘠地薄田,稀疏的麥子黃了,而插下不久的稻秧還來不及返青,像是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 最使徐海東心動是陪伴他十一年的徐家老窯,那徐家七代人在這兒當過窯工的大土堆子,此時正昌著滾滾濃煙。徐海東加快了腳步,赴向了窯場。 「元清回來了,元清回來了!」 燒窯的、做坯的、挖土的窯工們吵吵嚷嚷叫著,停下手中的活計,迎著徐海東,圍擾過來,問東問西。 四哥徐元江說:去年,北伐軍打到武漢後,黃安、麻城兩縣鬧農會。咱們這兒也鬧起了農會、把夏店區的李陽亭老財主打死了,可喜慶了。 「鬧農會,誰是頭兒呀?」徐海東沒等四哥說完,就急切地打聽領頭的是誰。他想,這個「領頭」的肯定是共不黨員,找到他,也就與黨組織聯繫上了。可是,鄉親們對詳細情況就不知道了。 一個窯工說:當時吹來一陣風,說是參加農會的人,就像那太平天國的長毛,決沒有好下場。接著,由地主、老財領頭又鬧起了紅槍會,農會就再沒聽說了。」 此時的徐海東已不是從前的窯工,見過世面,是個共產黨員。他在與親人團聚的同時,沒忘自己的任務:找黨組織,繼續鬧革命。可惜,剛的點線索,又斷了。他想:只好一邊在家幹活,一邊打聽消息了。 傍晚。徐海東家裡。 房,還是那座破茅草房:床,還是那張舊木板床。 從目失明的老母,伸出一雙顫抖的手摸著徐海東的肩和胸,直問到:「還走嗎?」 徐海東理解做娘的心情,安慰著說:不走了!」 「這就好,這就好!我們徐家人,就是你不戀家裡那座破窯,可是,樹葉總歸要往樹底下落,回來不走了就好!」 老人的心思,徐海東是能體諒的。可是,當媽的不瞭解,兒子是共產黨員,還有更大、更重要的事要做。 媳婦田德載見完婚不到半年就出走的丈夫回來了,高興得直流眼淚,臉紅紅的,忙裡忙外,為丈夫張羅著茶水和飯食。 徐海東在家裡暫住,一面到徐家窯做些活計,一面四處打聽,尋找縣委領導。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還沒有線索,他總是悶悶不樂。媽媽雖看不見兒子的愁容,但已發現兒子不像從前那麼愛笑了。她以為兒子吃不下粗米雜糧,便告訴兒媳婦每天做點可口菜,飯前再倒一盅酒,讓兒子吃得高興點可是從前一次能喝半斤白乾的徐海東,如今一滴酒也不沾了。他是怕「借酒消愁愁更愁」!他腦子裡一直在翻騰的是: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翻臉了,共產黨變了非法組織,被迫轉入地下。然而,黨指示他,要奮鬥下去,要盡全力來挽救革命。可是這革命如何挽救法?這會兒又能做點什麼呢?必須找到黨組織。可是,去了兩趟縣城,私下瞭解一下農會的事,但都一無所獲。 陰雨連綿。幾天過後,徐海東站在大門口,伸著懶腰,正準備再去趟縣城,打聽情況,迎面碰上一個青年人,身穿白褂藍褲,頭戴草帽,斯斯文文,看那樣不工不農,倒像個教書先生。徐海東還沒有認出他是誰,他卻叫了一聲,「海東!」 徐海東遲疑了一下,細一看,「這不是田道生嗎?!」 原來,田道生在武昌與徐海東分手之後,一直在大別山活動。兩人互訴離別之情之後,田道生興奮地說:「黃陂縣委書記陳金台,在河口一帶,組織農民自衛軍,正需要你這樣的軍事人才呀!」 知道了地方黨組織的下落,徐海東像是失落的孩子找到了親娘。一刻也不能停留,馬上前往河口。 1927年6月28日。河口區的一個小村莊。 村莊不大,但很整潔,零散地分佈著十來戶人家。 中共黃陂縣委書記陳金台和徐海東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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