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許光達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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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蘇聯聯絡官通知大家,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王明要來看望大家,要他們不要外出。許光達說;「來得正好,咱們要求一下,儘快給安排學習。」大家都表示贊成。劉長勝插話說:「我們到這裡,不光是吃麵包、喝牛奶來的,人家搞得好,咱們得把人家的經驗學到手。不然,回去怎麼交待!」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只見一個中等身材,穿著一身灰色西裝的人在那位聯絡官和幾名蘇聯官員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大家立即站了起來。許光達猜想,這位穿西裝的可能就是王明。在出國前,他曾聽說這個名字,而且據說是「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夏曦對他十分崇拜,在蘇區的時候,常常提起這個人。他看上去倒是有些學者風度。 王明(原名陳紹禹),中國駐共產國際代表,自詡精通馬列,「左」傾冒險主義的倡導者,黨的六屆四中全會後,在共產國際代表米夫的幫助下,取得了党的領導地位。他的教條主義嚴重脫離國情,曾經給中國革命帶來深重災難。 王明同大家一一握了握手,便以領袖的姿態,作起指示來,講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談到學習問題。 許光達等被送到列寧學院的中國班學習。 這期中國班共有學員近五十人,編為三個班。許光達被分在第二班,並建立了黨支部,許光達任支部委員。 在中國班開學後的第五天,許光達在莫斯科醫院動了大手術,取出嵌在胸部的那顆子彈。在蘇聯醫護人員的精心照料下,他很快恢復了健康,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學習中去了。 許光達十分珍惜在蘇聯的學習機會,他深切地感到,雖然在國內學習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理論,卻很膚淺,對馬克思主義的精髓理解得不深不透。艱苦的戰爭環境下,想學也沒有機會。為了多學些馬克思主義理論,他下決心苦攻俄語。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能用俄語直接同老師交談,借助詞典,可以閱讀俄文書籍了。 一天下課後,同班的周平向他提出一個問題:「蘇聯是靠工人的武裝起義,在布爾什維克党的領導下,奪取政權的。 咱們在建黨後,也組織過工人暴動、大罷工這類的鬥爭,為什麼就不能成功?」 「那是因為咱們党剛剛創立,還沒有把工人武裝起來。再說,咱們國家落後,工人階級的數量也少的緣故。」許光達認真地談了自己的認識。 「你說得有些道理。可是,大革命失敗後,我們黨已經認識到槍桿子的重要,舉行了『南昌起義』,可還是被打散了,後來攻打長沙,也採用了蘇聯的辦法,也沒成功啊……」 「可……我們不是……敵強我弱嗎!」 許光達覺得這個問題很尖銳,一時還不能完全說清楚。因為他有切身體會,他曾參加了南昌起義,也參加了配合紅一、三軍團攻打過長沙。他當時還不十分明白,為什麼在洪湖,武裝鬥爭形勢那麼好,可離開洪湖,就被動挨打呢?他下決心要弄明白。一連幾天,飯吃不香,覺睡不甜,他在思考周平提出的問題。通過一段時間的系統學習,漸漸地,他開始領悟到,再好的理論,也必須與客觀實際相結合。不能照抄照搬,攻打長沙,就是因為脫離國情,不顧當時敵強我弱的現實所造成的。 許光達把他的新認識告訴了周平。周平聽了以後,感到很有見地:「光達,你的一番話,真使我茅塞頓開呀!」 「哪裡,哪裡,提出問題比解答問題更為重要,這是誰說的?是……咳,總而言之,你問題提得有水平。」許光達說完,兩個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是啊,他們所討論的,的確是當時中國革命面臨的一個最重大的課題。 第一個暑假開始了,為緊張的學習生活劃了頓號。 風光秀麗的黑海岸邊,一批黑頭發黃皮膚的年輕遊客興致勃勃地走來。 大家有說有笑,無拘無束,海風輕輕拂動著他們的衣襟,幾個月來的疲勞,被海風吹拂得無影無蹤。 許光達和同學們站在海邊,欣賞著這畫一般的自然風光,那藍藍的海,那青青的天,還有那洶湧澎湃的波濤。他凝視著大海,遠遠望去,天地相連,一望無際。他的思緒隨著目光飛向了長江。飛向了黃埔江,飛向了瀏陽河——思鄉的柔情油然而生。 她現在怎麼樣了,寫給她的信收到了嗎? 鄒靖華接到丈夫從上海寄來的信後,連夜寫好信,發走了。她充滿著希望,心裡盤算著:丈夫一旦回了信,我就向他提出請求,去上海照顧他,不再過那種牛郎織女的生活了。她要在他身邊,哪怕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 可是,一次次等待郵差,一次次讓她失望。她還暗暗鼓勵自己:要耐心,再耐心,好事多磨嘛!然而一周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仍不見鴻雁的飛還。 也許丈夫工作太忙,或許路上耽擱了。鄒靖華不甘心,她又連續發了三封信,仍然音訊皆無。 難道丈夫會出事?這是她最不願想的也是最讓她擔心的。 幾個月過去了,仍不見許光達的信,她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漸漸熄滅了。 鄒希魯見女兒整天無精打彩,淚水洗面,也十分擔心,在這亂事之秋,許光達又是共產黨,隨時都可能遭到不測。有時他對女兒勸解幾句,也無濟於事。 這一天,鄒靖華正在屋裡優傷著,突然,門口有人喊:「鄒靖華的信!」 她猶豫了一下,是不是由於思念他太甚,聽錯了。 「鄒靖華有信來了!」喊聲更大了。 她一見這熟悉的字跡,就明白了,大叫一聲:「真是他的信!」 真是喜從天降!仔細一看,發現寄信人的地址是洋字碼。鄒靖華迸了屋,急速打開了信。許光達在信裡告訴妻子,自己在1932年5月已到了蘇聯,現在正在學習。她明白了,為什麼幾個月沒接到丈夫的來信,原來他去了蘇聯。 對於蘇聯,鄒靖華雖說不像許光達知道得那麼多,但她從一些進步刊物上也略曉一二,她知道蘇聯是個沒有剝削、人人平等的社會主義國家。丈夫去那裡學習,不用再受逃亡之苦了,這對鄒靖華來說,是最大的安慰。 鄒靖華看完信,去取信封,突然一打小紙條從信封裡掉落在地上,她有些困惑,這些紙條上寫的是洋字碼,這有什麼用呢?聰明的鄒靖華終於弄明白了,她把字條上的洋字碼和信封上的字碼對照一下,發現完全一樣,這肯定是許光達在蘇聯的通訊地址。 鄒靖華心頭一熱,他想得多麼周到呀!她感到了光達對自己的真摯情感和無限的眷戀。她陶醉了,深深地陷入了思戀的情網中。 寫信!立即寫信!鄒靖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拿起筆。此時的鄒靖華,千言萬語都想對丈夫說啊! 莫斯科的秋天來得特別早也特別短。 1934年秋,許光達剛剛以優異的學習成績在列寧學院結業。這時,中共代表團組織了一個軍事訓練班。許光達又參加了這個訓練班,與他同時進入軍事訓練班的還有滕代遠、高自立、李國華、李子良、陳桂、胡虎清、胡王山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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