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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華容縣城在湖南境內,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三國時期的關雲長華容道義別曹操的事,就發生在這裡。

  許光達認真察看了地形。在縣城的東北,有一條寬約五六十米的河,隔河可以清楚地望見那不太高的城牆。民團的巡邏哨不時地在城牆上來回晃動。城裡大約有四百多名民團武裝。

  根據偵察的情況,許光達向軍長提出了作戰計劃:「我們計劃兵分三路,由段玉林率領部隊從西面發起攻擊,佔領河的下游;由段德昌率領部隊從東面發起攻擊,強佔上游;我率一部從城北渡河,強攻縣城,使敵首尾難顧,這樣我可一舉攻克華容!」

  曠軍長聽後,暗暗佩服參謀長果敢的指揮藝術,強調說:「就按參謀長部署的辦,天黑時發起攻擊,以城北槍響為攻擊信號,統一行動。我和周政委的指揮位置不變,有情況隨時前來報告。」

  戰鬥按預定方案順利地進行著。黃昏發起攻擊。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激烈戰鬥守城民團全部被殲。紅軍乘勝前進,連續攻克石首、南縣、安鄉、津市、石門,在江南開闢了廣大的根據地。

  「五月計劃」正在順利實施中。

  這一天,周逸群高興地對曠軍長和許光達參謀長說:「咱們的地盤又擴大了,等賀鬍子率領紅四軍過來,不會讓他們再餓肚子了。」

  許光達微微笑了笑。是啊!自從紅六軍2月7日出征,三個月來,所向披靡,在長江和漢水之間的廣大地區,把紅色根據地連成一片。他沒有辜負周恩來的矚托,在蘇區已經開刨了武裝鬥爭的新局面。想到這些,許光達心裡充滿了喜悅。

  傍晚,紅六軍的幾位領導正坐在一條小河邊,談論著下步行動計劃,偵察隊長帶著一位五十開外的農民急匆匆走來。

  「參謀長,這位老爹從松滋來,他知道賀龍的部隊。」

  「老爹,你見到賀總指揮了?」許光達關切地問道。

  「我沒見到賀鬍子,可見到他的部隊了。」這位老爹告訴許光達,在西齋、申金渡一帶有賀龍的部隊。還殺了五峰的團防頭子孫俊峰。

  老爹走後,許光達根據老鄉提供的情況,判斷賀龍的部隊離這裡不會太遠。他正在思考著,周逸群走過來說:「賀龍的部隊看來離我們沒多遠,我們是不是歡迎一下?」

  曠軍長也贊同政委的意見:「對,我們再向西靠攏一下,光達,你看如何?」

  許光達想了一會兒說:「我覺得應拿下公安,公安離申金渡僅三十裡。」

  曠軍長說:「光達同志,馬上搞個方案,近日攻克公安,迎接賀龍。」

  1930年7月1日,公安縣城的城頭上飄起了紅六軍的戰旗。賀龍率領的部隊也在乘勝東進。7月2日,中央特派代表柳克明來到公安,向紅六軍傳達了關於紅六軍和紅四軍合編為紅二軍團的指示,並把會師的時間定為了月4日,會師的地點在陡湖堤。

  許光達盼望著與賀龍總指揮的重逢。此時此刻,他想起了南昌起義之後南下的情景,想到了途中見到賀龍的那一幕。

  紅六軍在公安盼望著7月4日與紅四軍的勝利會師。

  ※第五章 揚正氣顧大局 轉戰湘鄂邊

  1930年7月,正當蘇區武裝鬥爭如火如荼,洪湖革命根據地日益擴大,全國革命形勢出現轉機的時候,黨中央政治局通過了《新的革命高潮與一省數省的首先勝利》的決議案。中央代表柳克明極力貫徹立三路線,不顧當時革命發展的不平衡性和長期性,片面誇大敵人統治的危機,無視敵強我弱的基本形勢,使洪湖蘇區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陰影。

  7月3日。公安縣城西的路上。

  周逸群、曠繼勳和許光達等紅六軍的領導同志正興致勃勃向城西走去。

  只見大路上馬蹄聲聲,由遠而近。幾個騎馬的人由西向東而來。為首的是位身穿灰洋布便服,頭戴一頂大草帽,嘴唇上邊留著一撇鬍鬚,面帶微笑的中年漢子,他見到周逸群、曠繼勳、許光達迎上前來,立即下了馬,高興地喊了一聲:「逸群同志!」幾雙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騎馬的這位,就是被稱為「賀鬍子」的賀龍軍長。早年兩把菜刀鬧革命,令敵人聞風喪膽。南昌起義時任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總指揮兼二十軍軍長。當時許光達在第二十五師第七十五團當排長。三河壩失利後,於第二年八月同周逸群在洪湖開展武裝鬥爭。

  舊友重逢分外親。賀龍軍長還介紹了隨他同行的賀炳炎、王炳南等。他們邊走邊談,走進了公安縣城。

  7月4日,公安縣的陡湖堤。

  紅四軍與紅六軍在這裡勝利會師了!

  陡湖堤沸騰起來,歡呼聲、鞭炮聲響成一片。周圍人山人海,當地的農民自動組織起來,敲著鑼鼓,歡慶著紅軍的會師和紅二軍團的成立。

  根據中央指示,賀龍任總指揮,周逸群任政委,孫德清任參謀長,柳克明(即柳直荀)任政治部主任。下設兩個軍。紅四軍改為紅二軍,由賀龍兼紅二軍軍長;紅六軍由曠繼勳任軍長,段德昌任政委。紅六軍下設兩個師,第十六師師長王一鳴,政委王鶴,第十六師師長許光達,政委李劍如。

  紅二軍團的正式成立,在中國革命歷史的畫卷上寫上了光輝的一頁。

  夕陽漸漸離開地平線。紅二軍團的指揮部裡,燈火通明,兩軍的領導坐在一起聚餐,慶賀這難忘的時刻。

  許光達的身邊坐著一位三十出頭的同志,一身工人打扮,眉清目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那文質彬彬的氣質,好像個學生。此人就是中央派到洪湖來的特派員柳克明。他說一口地道的湖南話。因為他是長沙縣人,所以同許光達談得很熱乎。

  許光達對面坐著賀龍,敞著懷,搖著芭蕉扇,笑呵呵地說:「你們兩個年輕人不要光說不吃呀!」

  許光達操起筷子夾了口菜送到嘴裡。

  「德華,三河壩戰鬥之後,你到哪去了?」

  賀龍的問話,引起了許光達對往事的回憶,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有苦也有甜。他收住了剛才的興致,把三河壩負傷後,在大鋪的鄉下養傷,後去趕起義部隊,得知起義部隊被打散後,歷經磨難,千里尋黨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在坐的人都很感慨,為他那百折不回,萬苦艱辛膽未寒,一顆紅心向著黨的韌性所感染。

  「國民黨蔣介石想把我們斬盡殺絕那是妄想!」賀龍放下筷子,高聲說道:「他們對我們共產黨人怕得很,把我們說成青面獠牙和妖怪一樣。南昌起義後,他們把我說得比魔鬼還可怕。其實,我們共產黨人滿漂亮嘛!就說克明和光達吧,稱得上是美男子。國民黨那裡找不出幾個這樣才貌雙全的人來!」賀龍邊說邊用扇子指點著許光達和柳克明,說得大夥兒笑個不停。

  許光達聽到賀龍誇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才二十二歲,是個剛結婚不久的年輕人。這時,段德昌指著自己的臉說:「你們看,國民黨就會造謠污蔑,他們貼出通緝令抓我,畫上我的像,把我額角這個肉瘤畫得比腦袋還大,簡直成了怪物了,我還不至於那麼難看吧?」

  曠繼勳笑著說:「怪不得到處通緝你,可都抓不到你,原來他們畫得不像啊!」

  屋內又是一陣笑聲。

  賀龍風趣地說:「沒關係的,他愛怎麼畫就讓他們畫好了,別人看得順不順眼無所謂,只要你老婆看了不嫌棄就行。」一句話逗得桌上的人笑得前仰後合。

  夜深了,許光達沿著小河邊向司令部走去,微風從身邊吹過,他感到不盡的涼爽,河邊的青草在輕輕擺動著,河裡,菱藕、睡蓮鋪滿了水面,淡黃色和粉色的花兒飄著清香,好像在為這位年輕的師長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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