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王樹聲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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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總故意說道,其實,他早就聽說過楊炬。 「小楊,你自己來吧,二位老總等著你自我介紹呢!」王樹聲說道。 楊炬紅著臉,沒有吭聲,顯得非常局促。 「樹聲,還是你來吧,就別難為小楊了!」徐向前在一旁為小楊解了圍。 「小楊,你們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樹聲沒欺負你吧?」賀龍摸著小鬍子,拿著大煙斗,笑著說道。 「賀總,我哪能欺負她,有你們這些老總為她撐腰,她腰板硬著呢?」 王樹聲說道。 「徐總、賀總,我倒要在你們面前告他的狀,他老是擺架子,總是用大首長的語氣訓我,太不公平了!」 楊炬將計就計,把矛頭指向王樹聲,避開兩位老總的詢問。 「樹聲,那就是你的不對啦!革命提倡男女平等、官兵一致嘛,小楊有什麼不對,你應該開導她,不能動不動就訓她!」徐向前說道。 「對,樹聲,人家小楊大老遠從南漳跑到延安來,可謂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可不能虧待她喲!」賀龍笑咪咪地說。 「徐總、賀總,你們別聽她的,我,我——」王樹聲是有口難辯,情急之中不知說什麼才好。楊炬看見他這副尷尬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徐總,賀總,其實,他很關心我!」 聽了楊炬的坦白,二位老總「哈哈」大笑。這時,警衛員端來月餅、瓜子、茶水,幾個人圍在桌子旁,邊吃邊聊。 轉眼到了黃昏時分,天色已晚。楊炬碰了碰王樹聲,說:「哎呀,徐總、賀總,我們該回去了,要不天快黑了!」 賀老總把煙斗一磕,笑著說,「小楊,今天是中秋佳節,我們難得一聚,不妨在一塊賞月吧!」賀龍說完,向徐向前作了一個手勢。 「對,小楊,中秋佳節,邊區五穀豐登,前線捷報頻傳,喜事臨門。今晚你就和樹聲在這兒把喜事辦了,不是喜上添喜嗎?」 徐向前會心地說道,但把楊炬驚呆了。她無任何思想準備,急得站起身,跺著雙腳,紅著臉說:「不行,不行,你們看我今天穿的這樣子。」 賀龍接過話來,笑著說:「革命夫妻嘛,沒有那麼多講究,過去許多同志便是在炮火之中結為伉儷的,你們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不,不,我還沒向傅處長打報告呢?」 楊炬急中生智,搬出了傅連璋,想逃過這難堪的局面。 「小楊,你們的傅處長馬上就來,他是你們的大媒人;至於樹聲,我是他的老上級,我可以當半個家。別推!就趁今晚良宵美景,把喜事辦了!」 徐向前笑著說道。 望著兩位德高望重的老總,楊炬俯下了頭,羞答答地默認了。 恰巧,陳賡也過來拜訪兩位老總,看到這個情景,大聲說:「咱們的老革命要當新郎嘍!」 喜訊四處飛揚,很快,許多同志紛紛來向王樹聲和楊炬道喜。 「樹聲,當著大家的面談談你們的戀愛經過吧,你是怎麼把小楊『挖』到手的?」徐向前開玩笑道。 「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沒想到咱們的老軍長還是有一手啊!」陳賡在一旁幫腔。 眾「怒」之下,二人被逼得無可奈何。楊炬瞥了王樹聲一眼,嘴巴一噘,說:「他呀,真厲害!」 王樹聲毫不示弱,一副大嗓門,憨乎乎地說道:「她呀,真調皮!」 兩人的「交待」令眾人捧腹大笑。在一旁的徐深吉正在為喜聯發愁,聽了他們的對答,不由靈機一動,把腦門一拍,大聲吟出對聯: 調皮遇厲害 花好見月圓 橫批是「革命伴侶」。 大家拍手稱好,邵式平當即揮毫潑墨,把對聯寫了出來,貼在「新房」上(其實是徐向前讓出的住房)。 花吐夜香,月懸中天。 朗朗皎月,把柔和的光灑滿一地,照著二位新人進入了洞房。 一位戰功卓著的沙場驍將,一位美麗俊秀的白衣天使,終成眷屬。 王樹聲握著楊炬的手,兩人默默地對視著。 窗外,那圓圓的中秋月,正多情地瞧著他們…… ※第十一章 別延安戰中原 臨危無懼色 1944年。中秋節後不久,延安的山山水水已經是一片深秋的景象。王樹聲一個人坐在窯洞的外面,凝神注視著遠方。太陽越過樹頂斜斜地照過來,使他有一種初春那種乍暖還寒的感覺。一陣山風吹來,他怔了一怔。西北高原的風,這時已是寒意陣陣。王樹聲慢慢扣住風紀扣,把淡灰色的軍裝撣了撣,順手拿起放在旁邊小凳上的一張《解放日報》。報紙他已看過多遍,內容早已嫺熟於胸。特別是一版的那篇社論,他幾乎是詳讀能誦。社論寫道: ……現在,我軍各個戰場已經部分或全部地由內線轉入外線開始反攻了。可以說,現在中華民族解放大業的決定性時刻即將來到,人民軍隊的全面勝利已指日可待。然而,已陷入窮途末路的日本侵略者,困獸猶鬥,意圖作最後之掙扎。為了挽救其在太平洋戰爭的失利,窮凶極惡的日本帝國主義又在河南發動了打通大陸交通線的作戰,陷中原人民於水火之中。 但是國民政府駐河南之湯恩伯部,卻置中原父老於不顧,屈從於日本鐵蹄之淫威,軍無鬥志,不戰而退,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中原,自古為南北交通要衝,兵家必爭之地。一旦戰爭發生,便兵連禍結,首當其衝。自國民政府統治始,河南大地更是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山河盡皆破碎,人民徒遭磨難。 …… 看著,看著,王樹聲便看不去了。淚水盈滿了眼眶,思潮滾滾。 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景象。那燒毀的房屋,那夷為平地的村莊,那拖兒帶女、流離失所的父老鄉親,依稀可見。 中原,那肥沃的原野,那秀麗的山川,豈容侵略者肆意踐踏。王樹聲心裡暗暗發誓,這期軍事學校畢業後,馬上請示中央和毛主席,回到大別山,回到家鄉父老的懷抱。 想到這,他心裡舒暢多了,兩道緊鎖著的濃眉也舒展開來,不由得沿著延河邊踱起步來。 微風輕掃著河面。清澈河水緩緩地流著,不時翻轉出一兩朵小小的浪花。 這平靜的河水,多麼像一面鏡子,它映出了寶塔山下樸實的生活,又照出了延安人民的美好的心靈。 自1937年回到延安以來,王樹聲大部分生活都是在延安度過的。生活是平靜的,收穫也是挺大的,能在戎馬倥傯之際,系統地抽出時間來學習馬列主義理論,總結一下以前的經驗教訓,他感到十分難能可貴。延安生活給他的印象是深刻的。縱然國民黨反動派多年以來,居心叵測地對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根據地極盡封鎖禁運之能事,但陝甘寧邊區,在黨中央的號召下,開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大生產運動,不僅未被困死、餓垮,反而豐衣足食,六畜興旺,到處洋溢著一派生機勃勃的歡樂景象。 藍天、白雲,牛羊肥,花紅、穀香,信天遊……一切都是多麼的和諧,王樹聲更加堅定認為黨中央的偉大、毛主席的英明。走著走著,不覺來到了風光如畫的寶塔山下。王樹聲抬頭一看,不遠處一排窯洞邊,有一群身穿灰土布軍裝的中央黨校軍事隊的學員,在手搖紡車;「嗡嗡嗡」地紡著棉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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