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陳賡 | 上頁 下頁
四九


  有次開會,王靖國胡扯一通後,陳賡以大量的確鑿材料,揭露對方破壞停戰協定的罪行。他慷慨陳詞,一連講了兩個小時。王靖國理屈詞窮,窘得話都講不出來了。陳賡侃侃而談,妙語連篇。許多國民黨軍官,聞聲而來觀看。聽到陳賡的話,這些人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美方代表伯爾想下臺階,等陳賡講完,連忙伸出大拇指表示欽佩他說:「我今天見到中國也有將軍風度的將領!」陳賡根本不買他的帳,冷冷他說:「我不需你的誇獎,我們與你們美國的將軍完全不同!」

  面對蔣、閻方面的挑釁,陳賡採取實事求是的態度,巧妙地擊敗對方的陰謀。他以非同尋常的機智,常使國民黨和美方代表受到出其不意的打擊,在談判桌上處處壓倒對方。

  經過陳賡的堅決鬥爭,徹底揭露了敵方破壞停戰協定的罪行,終於將閻軍的進攻制止下來。

  陳賡很注意對待美國人的態度,盡可能地利用美、蔣、閻三方的內部矛盾,向美方代表說明情況,使他們瞭解真相。

  美方代表原本為了偏袒國民黨方面而來的。但蔣、閻方面的代表大部無能無才,常使美方代表感到惱火。陳賡的風度和傑出才幹,使美方代表伯爾深感佩服。就在陳賡調往太原中心執行小組工作之際,伯爾上校在單獨送別陳賡時,非常激動他說:「將軍!我對您和小組的合作表示感謝,我本人對將軍十分欽佩!」

  當時作為美方代表的報務員莫裡斯·舒曼,也很欣賞陳賡。他說陳賡那種指揮員的氣質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為了參加和談,陳賡還到過太原和北平,接觸了不少國民黨的高級將領。

  有的還是他在黃埔軍校的老同學。

  在北平,他見到了張治中。兩人進行了一場辯論。

  張治中說:「談判如果成功,中國就和平統一了,你們的軍隊裝備就可大大改善了。校長一定會這樣做的!」

  「不會吧,他還會給我們改善裝備?!」陳賡深知蔣介石反共反人民的本性,但在同學面前,他注意了講話分寸。

  「一定會的,校長講話是算數的!」張治中堅持。

  「抗日戰爭時期,我們改編成國民革命軍,開始還給點軍餉和彈藥,以後不僅不給,還派軍隊打我們。你說和平統一後,他會給我們改善裝備,老天保佑,但願如此!不過,我不相信。」陳賡說道。

  「陳賡呀!你還是老脾氣,老樣子啊!」張治中感歎。

  「是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喲!」陳賡笑著說。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再不可能繼續談下去了。兩人不歡而散。

  就是這樣,陳賡不僅是戰場上的一名優秀指揮官,而且在談判桌上也表現出傑出的才能,是一位優秀的談判家。

  儘管中國共產黨人為爭取和平做出了真誠的努力,然而,蔣介石國民黨卻以和談為幌子,一步步地把中國推到內戰的邊緣。停戰協議墨蹟未乾,蔣介石就挑起了全面內戰。

  1946年6月26日,三十萬蔣軍圍攻中原解放區。全面內戰爆發。戰火很快從中原向華中、山東、華北蔓延開來。

  1946年6月27日。南京,蔣介石官邸。

  蔣介石正在對胡宗南面授機宜:「你把主力集中于潼關以北,相機進佔陝甘寧解放區,以搗毀共產黨的老窩,派一部兵力沿同蒲路北上,與二戰區的閻錫山部南北對進,夾擊陳賡主力于洪洞、趙城一帶而消滅之,進而威脅劉、鄧主力的右側背,以防其南出隴海路。」

  胡宗南洗耳恭聽,不時點點頭。

  頓了一會,蔣介石又說:「宗南,你和陳賡都是我的學生,陳賡還救過我的一條命,我也把他當成子侄一樣看待,可他還是跟著周恩來跑到共產黨那邊去了,處處和我作對。」

  胡宗南:「陳賡這個傢伙,在學校裡就是個左傾分子,根本就不是我們一條路上的人,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蔣介石:「我知道你們在學校裡就是死對頭,一個是青年軍人聯合會的頭頭,一個是孫文主義學會的骨幹,連上列隊課都從不站在一塊兒。不過,我不希望你把陳賡打死,如果實在不能活捉的話,就放他一條生路吧,算是我還他一命。」

  蔣介石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東征戰場。

  胡宗南聽了,也動情他說:」校長,你這樣念舊情,我們這些當學生的一定誓死效忠!」

  「好了,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儘快趕回西安去吧!」蔣介石說。

  七月的晉南,酷暑難當。

  內戰的火焰在燃燒,使本來就炎熱的天氣變得更加炎熱。擁有美械裝備的蔣軍嫡系主力胡宗南部六個旅及炮兵特種兵一部,由陝西風陵渡、茅津渡過黃河,向運城、安邑地區集結;隨即沿同蒲路侵犯晉南解放區。盤踞在臨汾南北鐵路沿線的閻錫山第六十一軍等部,積極呼應,妄圖以南北夾攻之勢,三個月內打通同蒲路南段,尋殲我軍主力于洪洞、趙城地區。

  蔣介石不愧為老奸巨猾。這一會攻晉南的計劃可謂計中有計。一可尋殲冀魯豫解放軍陳賡部,拔除位於中原一側的這顆釘子;二是控制山西南部這塊地方,限制閻錫山的地方勢力;三是策應平陸路北上的國民主力,以求迅速控制華北局面。

  冒著酷熱,胡宗南的「天下第一軍」軍長董釗、「天下第一師」師長羅列率六個旅過茅津渡,從平陸向北推進。這六個旅即整編前的六個師,他的部隊編制大裝備好,其旅長大都為中將。

  「以我之六個精銳旅對付陳賡的三個旅可謂遊刃有餘!」坐在吉普車上的董釗得意洋洋。

  經過七天的顛簸,仍不見共軍的影子,董釗心裡犯了嘀咕。他命令部隊原地待命,向胡宗南請示:「東線劉峙尚未動,邯鄲劉伯承不西援,陳賡躲得遠遠的,敵情是否有變?是否仍按原計劃推進?」

  胡宗南接電,複電董釗:「陳賡仍在侯馬,劉伯承不敢輕出,加快推進速度,滅陳後占臨汾。」

  隨後胡宗南又給太原的閻錫山發出電報:「陳賡勢孤力單,請令第三十四軍止于洪洞、趙城,倘若構成南北攻擊之勢,陳部極可能驚慌潰逃,宜待董釗部滅陳後協同貴部取東南為穩妥。」

  閻錫山聽完副官念完電報,說:「胡蠻胡蠻,既想滅陳又想牽制咱們。好一個一箭雙雕之計!」

  面對胡宗南大兵壓境,晉冀魯豫軍區司令員劉伯承問陳賡:「胡宗南把王牌甩了出來,勢在必得,你準備怎麼辦?」

  陳賡透過近視眼鏡,望著劉伯承平靜地回答:「胡宗南兵強馬壯,硬碰硬怕是碰不過他,我想先躲著他,等待時機,看准了就宰他一刀,打掉他幾個團,能打掉幾個旅更好,然後再看情況而行動。」

  劉伯承聽了,拍手稱快:「你這個想法很好。」

  胡宗南的王牌軍驕橫不可一世。一路無敵情,便漸漸鬆懈,隊伍不那麼整齊了。董釗、羅列的心也寬了起來,各部隊漸漸鬆懈起來,各旅之間距離越來越大。報務人員隨意呼叫。陳賡的監聽台很快就摸到董釗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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