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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1939年3月8日,一夥日軍突然包圍了一二九師供給部。在危急時刻, 王根英把配給她的馬讓給傷員騎,而自己卻隨警衛部隊突圍,已經沖出村外,她突然發現裝有公款和文件的包忘了帶出來,她便毅然返身沖回村去。這時敵人已包圍了她,當接應她的同志們趕到時,她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聽到這悲痛欲絕的消息,陳賡強忍住悲痛和眼淚,繼續主持全旅幹部會議。

  這天晚上,陳賡回到住地,拿起日記本,悲憤地寫道:「今天是我不可忘記的一天,也是我最慘痛的一天……」

  三八六旅自抗戰以來,屢戰屢勝,早就成為日軍的眼中釘。

  香城固一戰後,敵人又糾集七十輛汽車,出動五回飛機,對三八六旅進行了整整七天的搜索和追擊。

  「是不是三八六旅?」敵人沿途都這樣探詢,打聽不是,汽車一溜煙就走了。

  三八六旅每到一處宿營的第二天,敵人的飛機便來偵察。可是三八六旅早已轉移,敵人找不到三八六旅的行蹤。而三八六旅卻以靈活機動的戰術一次又一次地襲擊敵人。日軍瘋狂報復的圖謀宣佈失敗。

  陳賡及三八六旅威震抗日抗場,而他對日軍交通線的破壞,更使日軍聞之喪膽。

  日軍太田部隊比野寫信告訴他的上司:「鐵路兩側,八路軍大大的有,為了警備,晝夜不得安靜,作戰的事情,可說沒有一天沒有,我能夠活到現在,也實在不可思議!」

  一個士兵說:「和陳賡的部隊打交道,一切沒有不叫你痛苦的!到了夜間電線和鐵路就被破壞,離開兵營半步就有八路盤踞之所,五個人十個人是不敢出來的!」

  三八六旅成為日軍的眼中釘,日軍對晉東南進行九路圍攻時,先頭的裝甲車上貼有「專打三八六旅,專打陳賡」的標語。

  敵人害怕三八六旅,專打三八六旅,人民也熟悉三八六旅,群眾親切地稱三八六旅是「我們的隊伍!」

  三八六旅以他的英勇善戰威震華北,是中國最英雄的部隊之一,旅長陳賡威名遠揚,成為八路軍一面勝利的旗幟。

  ※第七章 反掃蕩立奇功 橫掃太岳區

  1939年10月。天津。華北侵華日軍大本營。

  新上任的日本華北派遣軍總司令多田駿正在召集會議,貫徹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關於對山西實施全面軍事佔領,重點開發山西資源的計劃。

  多田駿說:「對付八路軍的遊擊活動,我們不妨以鐵路為柱,公路為鏈,碉堡為鎖,輔之以封鎖溝、牆的囚籠政策。」

  多田駿的意見立即得到眾人的贊同。

  從此,日軍依託平漢路向東擴張,相繼修成石家莊至南宮、內邱至钜鹿、邢臺至威縣、邯鄲至大名等公路幹線和許多支線;又搶修白晉和臨(汾)邯(鄲)鐵路。在這些鐵路和公路的兩旁,日軍廣設碉堡、據點、封鎖溝牆和鐵絲網。諾大的冀南抗日根據地被分割成若干小塊,太行與太岳、冀中與冀南、太行與晉察冀、山區與平原、抗日根據地之間的聯繫被切斷。他們又依賴這些交通線,對抗日軍民施行殘酷的「掃蕩」、「蠶食」、「清鄉」。抗日根據地進入艱苦時期。

  敵人近乎瘋狂的築路挖溝行動,使八路軍領導人朱德、彭德懷等十分焦慮。

  4月11日,中共中央北方局召開太行、太岳、冀南地區的高級幹部會議, 彭德懷主持了會議。會議研究討論如何對付日軍的「囚籠」政策,決定集中兵力,發動百團大戰,以挽救時局。會後,彭德懷回到八路軍總部王家峪。

  1940年4月末,山西黎城譚村。

  一個普通的農家院子裡,八路軍眾將齊聚。鄧小平、劉伯承、左權、聶榮臻,陳賡在座。這裡正在舉行一次重要的軍事會議,研討有關百團大戰事宜。

  劉伯承首先發言:「我一直在想,敵人的這個『囚籠政策』究竟是啥子意思?」「作個比喻來說,敵人是要用據點間的鐵路和公路構成網狀,把抗戰軍民緊緊地纏起來。他這個鐵路好比是柱子,公路呢,好比是一條鏈子,連接鐵路公路的據點就是一把鎖。這就像一個『囚籠』!如果我們不能打敗敵人,打破這個『囚籠』,我們就變成了『待決之囚』。所以我們要堅決截斷敵人的交通,使他們的『血管』不能流通,手腳不能動彈,直至困死!」

  鄧小平接著說:「為了讓全區軍民對這一點有足夠的清醒的認識,我看可以提出四個字的口號:『麵包交通』,怎麼樣?」

  劉伯承:「要得!」「日軍修這麼多的路,築這麼多的碉堡,看上去氣勢洶洶,實質上卻是外強中乾,前強後幹,上強下幹。敵人這種碉堡主義是耗散兵力的,他們只能把自己捆綁在柱子上,被動挨打……」

  左權示意劉伯承繼續講下去,他想多聽一聽劉伯承的意見,回去向彭德懷彙報。

  劉伯承接著從戰略意義的高度對交通鬥爭進行了深刻的剖析。他說:「敵人以戰養戰政策的推行,必須依靠交通,鐵路公路之于日寇,有如人體上之大小血管,據點則好比淋巴腺,

  倘使我們到處展開交通鬥爭,切斷敵人之大小血管,一方面可以阻止敵人輸送中國人的膏血去營養他們,使它日益消瘦枯朽,另一方面,可使我豐富資源盡歸已用。」

  「還是劉師長高明。」陳賡笑著說,走到桌前給劉伯承倒了一杯水。

  聶榮臻想了想說:「要徹底打掉嘛,目前還不可能,打掉了它還會修起來的,不過,打斷它一個時期也是有利的!正大路我們搞了它多次了,這次大家集中力量先把它給搞掉,如何?」

  會議圍繞破擊戰術問題深入下去。

  鄧小平:「作戰有三種戰術,一是牛抵角;二是馬的戰術,用後蹄踢;三是狼的戰術。彭總所要求的這次破擊戰和往常我們所打的各自為戰的破擊戰比較,規模要大得多,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次破擊戰役,仍然帶有遊擊戰的性質。」

  劉伯承插話:「我比較讚賞狼的機動戰術,好比有一條坡路,狼在坡路上靜坐著。一個推手車的人走到半坡時,狼就照準他的屁股咬下他一塊肉。

  能否掌握和運用敵情、我情,地形、襲擊時機以及作戰動作等,對襲擊成功與否都有著重大的,甚至決定性的作用。」

  左權聽過大家的議論,笑道:「彭總要我到這裡來,正是為和大家商量這件事,他有個想法,由榮臻和泊承同志再次協力,從南北兩面對正太路來個大破襲,打斷晉察冀和太行區的聯繫。」

  左權的話使談論熱烈起來。

  會議最後決定:從南北兩面對正太路進行大破襲,由晉察冀邊區負責東段,第一二九師負責西段,冀南的陳再道,冀中的呂正操以及晉綏的賀龍各負責管轄區域內的鐵路的破襲。會後左權策馬離開潭村回八路軍總部向彭德懷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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