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5)_學達書庫

五

　　曹商接著說：「這些馬車都是我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當初宋君派我出使秦國的時候，只給我配備了幾輛馬車。可是，當我不遠千里跋涉到秦都咸陽，見到秦王時，卻憑著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使秦王對我十分滿意，我離開時，他賜給我私人九十多輛馬車，與原先的一共湊成一百輛。除君王外，很少人能擁有這麼多的馬車。」說完這些話，曹商才把他的眼神從他的車隊上移開。

　　莊周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曹商，臉上帶著微笑。

　　曹商越說越高興，不免開始炫耀自己：「我們倆比起來，可真是互有長短處啊。你住在這樣偏僻的陋巷裡，要靠自己編織草鞋拿到市場上去賣來維持生活，搞得自己面黃肌瘦。這是多麼乏味，多麼可憐的生活。

　　你這樣的生活正是我所短缺的。但是，我可以使有一萬輛以上馬車的君主覺悟、喜歡我，而把我的馬車由幾輛增加到100輛。這是我的長處。」說著，還故意看了一眼地上的葛草。

　　莊周望著得意忘形的曹商，說：「我聽一位剛從秦國回來的醫生說，秦王得了一種疾病，身上長了許多癰疽和痤瘡，正在四處召請醫生。並且聽說秦王還有規定：能破除癰疽、潰爛痤瘡的，可以得到馬車一輛；如果不嫌髒臭，用舌頭去舔痤瘡的，可以得到馬車五輛。所治癒的越卑下，可以得到的馬車越多。你剛從咸陽回來，又見過秦王，真有這回事嗎？」

　　曹商一聽，覺得很茫然。心裡想：我見秦王時，他穿著衣服，沒看見什麼癰疽與痤瘡呀！正想著，莊周又問：「你見了秦王還不知道呀？」

　　曹商一聽莊周追問，趕緊回答：「知道，知道，是有這麼一回事。」生怕顯得他不知道秦王的事。

　　莊周又說：「那麼你呢，你治療的是癰疽，還是痤瘡呢？你用舌頭舔過秦王的痤瘡嗎？要不然，你怎麼得到這麼多的馬車呢？」

　　在莊周這一連串的問話中，曹商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已經被莊周譏諷了一番。他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莊周看著曹商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得曹商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轉灰。

　　莊周笑夠了，毫不客氣地說：「你快走吧，不要錯過了撈取更多馬車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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