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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大家上馬,一個家將問道:「現在去何處打獵?」

  匡義道:「我也倦了,今天就不再打了,」

  於是,帶著家將,放開馬蹄回府。

  匡義回到家裡,把今天打獵的情況向哥哥趙匡胤亂說了一遍,並竭力稱讚符雲霞如何美貌多才。匡胤聽了哈哈大笑,早看出匡義的心事。便道:「目前國家罷兵休整,一時無戰事,這幾天,我正考慮,你一連隨軍南征北討,這五六年,已長大成人,該趁這太平時機,給你辦理婚事,了我心願。不料你卻有這番奇遇,也可能是天緣湊巧。那符三小姐既然還沒有定親,明日我就托人替你去符家說媒如何?」

  匡義聽了大喜,說道:「還請哥哥多多成全,小弟感謝不盡。」

  匡胤想了一想說:「這魏王符彥卿地位崇高,我想還是請宰相范質前去說媒為好。」

  匡義自心中喜歡。

  第二天,匡胤果然吩咐侍衛備馬,帶了隨從,備下禮物,徑到範質家中來拜望。

  范質見匡胤備不少貴重禮物,嚇了一跳,問道:「多日不見元帥,今日為什麼突然光臨賤地,卻送來這麼多禮物,叫我如何敢當?」

  匡胤道:「這些微物,何足掛齒,今有一事,特來相求。舍弟匡義,年已二十,因連年隨聖上外出征戰,至今未能婚配,今聞符魏玉三小姐尚未嫁人,因而想請丞相為舍弟作媒,向魏王處提親。不知可否應允。

  範質恍然道:「原來是這事,匡義將軍南征,侍從聖上,我和他也幾乎天天見面,十分瞭解,確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不可多得。那魏王的夫人,正好與拙荊是表姐妹,所以符家小姐也曾跟她母親一同來過寒舍,我也見過她,論文才,論武藝,也都不錯,與匡義來說,真可謂天生一對。這事老夫當然贊同,不過說媒的事,還是由拙荊出面,去找符夫人面談,這事是沒有不成的。當然,將來舉行婚禮,老夫自然仍擔任大媒一角。」

  匡胤喜道:「原來你們尚有姻親關係,我竟一點不知,今日真算撞得巧了,就請尊夫人代為一行,以後定當重謝媒人。」

  當下范質遂留匡胤小酌,閒談些瑣事,午後匡胤方告辭而回。

  那范質夫人在范質托咐下,于重陽節那天,便坐了轎子,到魏王府來說親,這一天正好魏王符彥卿一早進宮賀節後,因與諸位至交官員約定,要去城外別墅賞菊遊宴,便又出城去了。僅剩夫人和符雲霞在家。聞聽表妹來到,正好在一塊談心作樂,所以十分高興。連忙迎接在內,姐妹二人在一塊敘說家常,符雲霞聞聽表姨來到,也忙出來相見,那范質夫人見她果然已經長成,十分美貌動人,便不住打量她。符雲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坐了一會,便回閨房去了。

  那范質夫人見符雲霞回房,便和符夫人扯起符雲霞來。

  范夫人說:「一年沒見,侄女越出落得標緻了。」

  符夫人歎口氣說:「孩都長大了,這是最小的一個,也有十七歲了。」

  范夫人乘機問道:「不知可提親了沒有?」

  符夫人搖頭道:「還沒有,像咱這樣人家,她姐姐都當了皇后、貴妃的,沒膽量那個官員敢冒然來提親。老頭子雖也想物色一個女婿,只是沒見著合適的人才。」

  范夫人故意想了一下,拍手笑道:

  「我倒想到一個合適的人。」

  符夫人忙問:「是什麼人?」

  范夫人道:「此人乃是當前御前親軍都指揮使趙匡胤的兄弟趙匡義,現任御前供奉官,實際上和萬歲是結拜兄弟,前途不可限量。」

  於是,她便按著範質的教導,把趙匡義如何如何能幹,文武全才,又生得如何英俊,這樣人物,恐怕普天下也難再找出第二個來。

  符夫人聽她說得天花亂墜,心中也十分滿意,便說:「依妹子所說,確是個合理人選,姐姐沒啥可說,不過,老頭子今天不在家,等他回來以後,姐姐再和他商量一下。」

  范夫人怕符彥卿萬一不同意,事情弄砸了,只好實話實說,便把趙匡胤親自登門,托範質來作媒的事講了一遍。說:「這事如辦不成,老範臉上卻不好看。」

  符夫人道:「這個我可不管,我只看人才,人才好我就招他做女婿,據妹子所說,我看能找出比趙匡義更好的,恐怕也難了。妹子只管放心好了。」

  兩人扯著扯著。在一旁侍候的丫環們,都聽個一清二楚。內中有一個叫珍珠的,想討好小姐,到兩位老夫人吃過午飯,都去臥室打瞌睡時,便悄悄溜到符雲霞閨房裡來,把這喜訊告訴了符雲霞。這符雲霞聽了,心中暗自喜歡。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吩咐珍珠以後注意聽魏王回來後,與夫人商量有什麼結果,再來報告,一定重重有賞。說畢,取了一樣手飾獎給珍珠,珍珠歡天喜地的去了。

  那知珍珠剛走,又來了一個叫瑪瑙的丫環,也來報告這個消息。符雲霞照樣吩咐和賜賞了一番。

  到了下午,范質夫人告辭回家。符雲霞裝著不知道這事,也出來送行。

  直等到晚上,符彥卿回來,符夫人才把今天范質夫人來替趙匡義作媒的事講了一遍。

  符彥卿一聽,頓時說道:「糟了!」

  符夫人驚問道:「什麼糟了。」

  符彥卿道:「今晨我到宮中賀節,萬歲爺給我說及,要替御前親軍副都指揮使韓通的兒子韓天祿作媒。」

  符夫人急忙問:「你答應了嗎?」

  符彥卿道:「我只說回去再與老妻商議以後定。其實萬歲爺一吐口,就等於聖旨,這事是很難回的,如萬歲一怒,下旨賜婚,誰也不敢反抗。」

  符夫人呆了,半晌才說:「你瞭解那韓家孩子人品,才能如何?」

  符彥卿道:「這倒不清楚。你說那趙匡義人品,才能如何?」

  符夫人道:「難道你在朝為官,不知趙匡義?」

  符彥卿道:「我年紀大了,萬歲征淮南,我一直未跟去,他身邊侍臣,我一個也不認識,如何能知曉?你既知道,說說我聽。」

  符夫人便把范夫人今天說的又學了一遍。

  符彥卿聽後,說道:「這也不過是你聽來的,范夫人講的不一定不摻點水,媒婆向來都要把人誇成一朵花。」

  符夫人冷笑道:「那是俺妹子,她還能騙我,你怎麼能把她比成媒婆?」

  符彥卿道:「你婦人之見,不瞭解我的難處,皇帝的面子,豈能隨便得罪的。」

  符夫人道:「你準備得罪趙家了。」

  符彥卿道:「難,難,趙匡胤從淮南回來,威望大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正是為二邊都不能得罪為難。」

  符夫人道:「挑女婿不能講面子,總得郎才女貌,兩相般配,才能和廝守一生,如所配非人,豈不斷送了女兒一生。你以前把大女兒配給那奸詐成性,殺人不眨眼的叛賊李崇訓,女兒差點被他殺了,難道你忘了嗎?話再說回來,就是萬歲爺,他也不會不講理,硬要去強配不相稱的婚姻。」

  夫婦二人互相埋怨,說了半夜,也沒個結果。

  誰知道這些話,第二天就被丫環告知了符雲霞。符雲霞一聽,頓時如同萬丈高樓失足,氣得說不出話來,頓時躺倒床上,飯也不吃了。

  小姐有病,丫環慌了,連忙報知符夫人。符夫人聽了,慌忙過來探視。只見符雲霞神情癡呆,精神萎頓,斜躺在床上。

  符夫人連忙坐在床沿上,問道:「女兒怎麼半天不見,就病成這樣子。」

  符雲霞和她大姐性格正有點類似,生性十分倔強,當下便開門見山地說:「聽說有人來給韓通的兒子提親,女兒誓死不願嫁這種人。」她不提趙匡義,單說拒絕韓家這頭親事。實際上就等於答應趙家的親事了。

  符夫人道:「啊呀,原來是這事把女兒氣病了,你爹也正在因此事為難,因為那是萬歲爺給韓通的兒子作媒,要一口回絕,實在太難,哦,還有昨天你表姨來,是替趙匡胤元帥的兄弟作媒。二邊都撞在一天來說媒,二邊又都不敢得罪,這叫你爹更難上加難了。」

  符雲霞聽了,沉吟了一下,雖然她已屬意趙匡義,但卻不好意思直說,怕母親追問為什麼同意趙匡義,自己答不上來,要說私自會見過趙匡義,就更不妥了。猛然想到趙匡義武藝超群。何不藉口讓二人比武決定。想來那韓天祿絕對不如趙匡義。當下拿定主意,便說:「既有二方面同時提親,當然只能選擇一方,但女兒兩方人品都不瞭解,總不能隨得答應一方,萬一選錯,豈不誤了女兒一生。依女兒之見,咱們既是世代將門,不如讓他二人比武決定勝負,敗的一方就退出。這樣,那一方失敗,也只能怨自家本領不濟。爹爹也不致得罪某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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