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歷代名女·宮女卷 | 上頁 下頁
六七


  ※香妃的浩浩怨茫茫劫

  清代乾隆年間,京城裡紛紛傳說在遙遠的天山腳下有個奇特的女子,她不但容貌嬌美,而且身體上散發著一種誘人的香味,如麝似蘭,使接近她的人沉迷難舍。據說這消息是由出使南疆的朝廷使者帶回來的,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這件事的確不是虛傳,這個奇特的姑娘叫沙天香,是南疆巴圖爾汗國國王霍吉占的王妃,因體有異香,人們都稱她「香妃」。沙天香出生在天山南麓一個叫阿克蘇的地方,父母都是維吾爾牧民,小沙天香一生下來就象一朵美麗的花蕾,在草原上顯得特別鮮豔奪目。長大了,她生得身材高挑豐滿,皮膚象馬奶一樣潔白滑膩,一對碧蘭的大眼睛,比草原上的湖泊還要清澈,烏黑油亮的長髮披散在身後,象一匹飄逸的綢緞。草原上有許多美麗的維吾爾少女,可誰也不能與沙天香相比,何況她渾身洋溢著迷人的芳香,誰聞了都會心旌搖盪,如癡如醉。沙天香成了草原上小夥子們追逐的中心,每天夜裡都有一大群英俊的後生在她家帳蓬前彈起冬不拉對她唱情歌。好鞍配駿馬,這顆草原明珠最終佩在了勇敢睿智的年輕國王霍吉占身上,草原上善良的人們都說這是天賜的良緣。

  沙天香成了香妃,芳名傳揚得更廣,人們紛紛猜測她為什麼會帶著滿身的芳香。有人說那是因為她喜歡在棗花河裡沐浴的緣故,棗花河是草原上一條清澈的小河,兩旁長滿了野生的棗樹,棗樹開花的季節,香甜的小花落滿河面,河水都染上一股濃郁的幽香,沙天香從小就喜歡泡在棗花河中,定是那棗花的氣味沁入了她的肌膚,才使她如此馨香;也有人說光洗棗花河的水還不行,沙天香從小就愛吃花朵,不但吃河邊的棗花,草原上盛開的各色花兒她都隨意採擷入口,所以才滋養出這種無法形容的異香。可是,草原上其他姑娘也在棗花河中沐浴,也學著吃花朵,可誰也沒能跟沙天香一樣,獲得滿身異香。

  國王霍吉占得了香妃後,精神更加抖擻,在香妃的鼓勵下,把個小小的巴圖爾汗國,治理得井井有條,人民安居樂業,和睦融融。香妃在丈夫的輕憐蜜愛中,生活得更加舒暢,像是雨露滋潤著的鮮花,越來越明麗嬌豔。

  新疆以天山山脈為界,自然劃分成南疆和北疆,南疆居住的是維吾爾族人,他們浪漫熱情,性格和順,與清朝關係比較和洽;北疆則大部分是蒙古人的地盤,他們性情悍烈,與清朝一直有矛盾,多次挑起戰亂。一次清廷派使節出使南疆,來到巴圖爾汗國,受到霍吉占國王的盛情款待,還得以幸睹了香妃的風采;回朝後,無意中把香妃的美名也傳到了京城。誰料這毫無惡意的傳揚,竟給巴圖爾汁晴朗的天空帶來看不見的烏雲,一場隱伏著的暴風雨眼看就要席捲而來。

  當朝的乾隆皇帝是個有名的風流天子,對女色有著極大的興趣,各種風格和品味的女性都是他獵取的對象,獵奇更是他的嗜好。當香妃的名字傳到乾隆耳中。他有些坐不住了,雖然一生中閱歷了數不清的美女,可自膚碧眼的異域姑娘還是很少享用,更何況都說香妃全身噴發著誘人的異香,那一定比其他佳麗身上的脂粉氣來勁得多。可香妃畢竟不在自己的轄區之內,而且又是別國的王妃。怎樣才能撈到手呢?乾隆不免心焦難奈。

  這時恰好北疆的蒙古人再一次挑起事端,清廷派大將軍兆惠前去平亂,大軍開拔之前,乾隆將兆惠密召到寢宮,悄悄對他說:「朕有意一睹南疆香妃芳容。」機靈的兆惠立即心領神會,回稟道:「微臣一定讓聖上滿意!」

  果然,兆惠率大軍剿平北疆戰亂後,在回師的路上,出其不意。地向巴圖爾汗國發起了進攻。巴圖爾汗人防不勝防,但很快在霍吉占國王的帶領下頑強地抵擋清軍,保衛家園。巴圖爾汗的人民義憤之下顯得異常勇猛,曾一度將清軍包圍得無法動彈;可乾隆很快又調派了大批援軍,終於將巴圖爾汗將士全部吞滅,國王霍吉占也戰死馬上。風雲突變,國破家亡,香妃感到萬念俱灰,拔出一位戰亡將領的佩劍,閉上眼睛朝自己脖子上抹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叛將巴達克卻引著清兵趕來,一把奪下香妃手中的佩劍,將她拉到大將軍兆惠的面前。

  聽說香妃準備自刎,兆惠心中「格登」嚇了一跳,如果慢了一步,香妃命喪西天,那這次戰爭豈不意義全失,自己不但得不了功,說不定落個冤枉罪名呢!見香妃滿臉絕望地站在面前,他趕緊走下將軍高座,和言暖語地勸慰說:「姑娘何必自斷生命,今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哪!」香妃卻淡然答道;「夫君已死,我還有什麼活頭!」

  原來她是想追隨丈夫而去呀!兆惠眼珠一轉,想出了個詭計,馬上裝出一副好心腸的樣子,說:「姑娘原來是牽念夫君啊!你丈夫霍吉占並沒有死呀,他已被我們擒獲,押往京城去了。諒你一片貞心,到京城後我替你們向皇上求情,說不定你們很快就能團圓呢!」

  「是真的?」香妃絕望的心中閃過一線生機,她竟信以為真了,答應隨兆惠一同進京。

  獲得香妃的消息,兆惠派特使用密奏火速傳送給了乾隆皇帝,乾隆得奏大喜,立即詔令沿途地方官吏加緊整修道路,並命令將香妃所乘的駝車車輪都用厚厚的氊子包裹起來,以免伊人受顛波之苦,兆惠很懂得香妃的重要性,一路上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生怕風霜跋涉折損了美人的顏色。可心裡焦急地牽掛著丈夫的香妃,對這些特別的禮遇渾然不覺。

  一路小心謹慎,護送香妃的隊伍從初春開始出發,一直走到盛夏才到達京城。那天白天,乾隆不得不大張旗鼓地歡迎凱旋而歸的將士,只得讓人把香妃安置到後宮洗塵,等候夜裡侍寢。

  按當時的規矩,侍寢的宮女必須沐浴薰香後,一絲不掛地裹進一件特製的紅斗篷,再由太監扛進皇帝的寢宮。香妃沐浴後,卻無論如何不肯光著身子披那件紅斗篷,宮女和太監拗她不過,只好破例讓她穿上自己的一件白色長絲袍,跟在太監後面走進乾隆皇帝的寢宮。

  乾隆在白天的歡迎儀式上勞累了一天,此時正軟酥酥地仰臥在龍榻上,可心裡想著妙不可言的香妃,年過半百的他又覺得全身的熱血在躁動。正當他想入非非之際,去接香妃的太監推門進來,在床邊輕聲稟報香妃娘娘已到。還沒等他睜開疲倦的雙眼,就嗅到一陣異香撲面而來,既非脂粉味,又非花香、席香、檀香,那氣味清雅而馥鬱,幽幽地沁人心脾,他的血流愈發加快,心神激蕩,仿佛升上雲端,步入仙境。

  回味了好半天,乾隆才睜開眼睛,這時太監已退出,只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床前,薄薄的長絲衫,將那個身影勾勒得曲線畢露,高聳圓潤的乳峰和臀峰,在滿漢女子中都很少見。乾隆「骨碌」爬起身來,伸手向香妃的腰際探去,香妃敏捷地退後一步,沒有出聲,一雙蘭幽幽的大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對方。借著昏暗的燭光,乾隆打量著這個異域美女,她深陷的眼窩,高挺的鼻樑,微微撮起的朱唇,確實比滿漢女子顯得明快動人;那閃著象牙般光澤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寧靜得象一尊玉琢的觀音。看著她那種聖潔而冷峻的模樣,乾隆不由自主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身體內的欲火也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請讓我跟我的丈夫回故鄉去吧!」香妃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透著一種委屈有希望,「我們只想作草原上的牧人,不會與你們為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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