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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裡面溥儀聽得清楚;「喂!喂!」他小聲叫道。

  其餘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他,潤麒道:「萬歲爺,什麼事。」

  「你們都不要出聲,躲起來!」皇上指了指外殿。

  「太好了!」潤麒看出來這是要嚇三位格格一下,於是先藏起來。

  溥傑道:「別真的嚇著她們。」

  「說什麼,快蹲下。」溥儀著急地道。

  於是幾個人都躲了起來。

  三位格格進了殿裡,見裡面空無一人。二格格一向性格外向,道:「主子不是說皇上和二哥都在這兒呀?怎麼沒有人?」

  韞媖道:「不會吧——皇上別是和我們捉迷藏。」

  「哇——!」溥儀大叫。

  「啊!」三格韞穎嚇得鑽進了韞媖的懷裡。

  溥儀大笑。

  二格格韞和道:「皇哥哥嚇不倒我!我一點也不怕。」

  這時溥傑和溥佳都站起來。溥佳道:「二格格就會說大話。」

  溥儀道:「不錯,二妹,咱們賭一件東西。你若不怕,我就把今天皇額娘賞我的東西送你;你若怕,就把賞你的東西給我。」

  「行!在這兒有什麼好怕的。」二格韞和道。

  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完,「嗚哇——」一聲,一個老虎沖過來。

  「救命啊!」

  韞和大叫著奔跑。

  哈哈哈……大家都大笑起來。

  韞和跑到門口,只道是受了捉弄,回頭一看,大罵道:「又是潤麒個小不點兒,哪一次看我不好好的整他一頓。」

  眾人又是大笑,韞穎膽怯地看了看潤麒,心想:我可要好好地躲著他!

  溥儀道:「我帶你們照相去,我跟美國的一位攝影師學的本領,今天露一露給大家看看。」

  「皇上,也教我照相吧。」潤麒道。

  「教!一定教會你!」

  此時,端康傳諭道:「難逢今天這麼熱鬧,大家聚在了一起,就在這兒用膳吧。」

  用膳後,溥儀帶著大家在御花園照相,擺夠了姿勢,大家又爬假山玩,一會兒又累了,三位格格要回去,溥傑、溥佳也向皇上告辭。

  溥儀道:「天天這樣多好!大家都住在一起多好!玩得正高興,又要分開了。」

  溥佳道:「這又有什麼?黑夜過去是白天,月有陰晴圓缺,這是自然之理。明天我們就又聚到一起了麼。」

  眾人走盡,溥儀道:「潤麒,走,看我的百寶匣去。」

  潤麒卻道:「萬歲爺,我還沒給皇后主子請安呢。」

  「是……是的,你該到皇后那裡去了。」

  「皇上不去嗎?咱們晚膳就在那兒吃吧。」潤麒覺得皇上姐夫和姐姐在一起吃飯是天經地義的。

  「走,到儲秀宮去。」

  正是初夏,柳絲輕拂,楊葉撐圓。儲秀宮內,月季吐香,蘭草搖翠。婉容挽著高髻,撫著古琴,對著紅花翠蘭,正在高歌:「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願為雙鳴鶴,奮翅起高飛。」

  「皇后主子,」潤麒道,「我聽這聲音透著那麼多的悲傷,是怎麼回事?」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突然到了這裡?」

  婉容拉著弟弟,剛才撫琴清歌時的愁緒一掃而空。

  「我和皇上及格格及皇上伴讀的幾位爺在御花園爬山玩呢。」

  「你自己到這兒來的嗎?」

  「不,皇上已進屋裡去了。」

  「你們來了多時了?」婉容驚訝地問。

  「是的,聽到皇后主子在唱歌彈琴,皇上說不要打攪,他就進了屋裡去了。」

  這時有宮女送來毛巾道:「二爺擦把臉吧。」

  「你是什麼時候到的?」婉容問。

  「上午就到了。」

  「到這時才來——還是和皇上玩呀,上次你騎在皇上身上玩,卻被誰拍下照片來了。你看,這成何體統,以後不許這樣,不然,就不讓你到宮中來了。」

  潤麒接過幾張照片一看,笑道:「這有什麼,這不也有皇上騎在我身上的照片嗎?」

  「唉——我說什麼你才能明白,不管怎樣,對皇上這樣不恭的事不能再發生了。」

  「是,皇后主子。」

  「這『皇后主子』聽了真不是味兒,叫姐姐不好嗎?」

  「臨來阿瑪和奶奶說,如果我要是把皇后主子叫『姐姐』,就撕了我的嘴,我怎敢叫?」

  「看把你熱的,待會兒好好洗個澡。」

  二人進屋,溥儀笑道:「姐弟情深呀,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把皇上也忘了。」

  「皇上吉祥。」婉容向皇上行禮,好像沒有聽到剛才的話。

  「皇后,今兒個潤麒來了,弄點好吃的,你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嗎?」溥儀問。

  「總是那幾樣,沒什麼新鮮的。」

  「傳禦膳,今兒個儲秀宮多備些菜肴。」溥儀對門外喊。

  「嗻。」門外一聲應答,有人到禦膳房去了。

  「皇上什麼時候教我照相,這比吃飯有趣多了。」潤麒道。

  「什麼?皇上教你照相——我也想學。」

  「那就一起教。」溥儀道。

  「現在就給皇后主子照一張吧。」

  「相機拿到養心殿去了——明天吧,明天我給皇后照幾張。」

  溥儀向婉容看去,見她穿著素花旗袍,腰肢窄窄,更襯出她的窈窕與嬌美,那眼中也就柔情萬種。

  「皇后,剛才的曲子有點太悲傷了。初夏的時節,萬物勃發,一派欣欣向榮,皇后怎麼選唱那種曲子,那種詞。」

  婉容道:「皇上沒看見那藤下柔弱的纖黃的小草,只見到花紅柳綠,那纖弱的小草整日得不到陽光的撫慰照射,哪來得生機勃發呢?臣妾看到那不得陽光撫照的小草,有感而發,又值黃昏來臨,故起淒涼之聲。」

  溥儀道:「皇后,你是那怒放的月季,是那飽綻的牡丹,怎能說沒有陽光的照射呢?皇后不會自認為是小草——藤下的小草吧。」

  婉容道:「就是那牡丹,月季,更需陽光的撫照,雨露的滋潤,不然,別看它今日盡展風采,明日它就會枯萎的。」

  潤麒大致聽懂了他們的談話,道:「皇上、皇后,進膳吧,陽光總會……總會……我不說了,我說不上來。」

  晚膳很快進完,潤麒調皮地道:「皇上,我到養心殿去了,皇上就留在這兒吧。皇后主子,如今有了皇上了,我自然……自然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了——我懂,我還是早早地走開吧。」

  「說什麼呀!看打!」婉容嗔怒道。

  潤麒走了,溥儀攜婉容進了內室,一歪倒在了炕上。

  「來,來,過來皇后。」溥儀柔聲喚著婉容,婉容走到炕邊,坐下,溥儀一把摟過她,在她唇上、耳邊、項上狂吻起來。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婉容高興地流出了眼淚,她今天是如此的幸福!

  皇上在她的身上摸著,吻著,一會兒,又緊緊地抱著她,抱得她喘不過氣來:「慕鴻,我的慕鴻,我的皇后,我今天讓你受到陽光的撫照,雨露的滋潤。」

  幾個宮女悄聲進來,拔去了婉容頭上的簪子,脫掉了溥儀的皮鞋,解開了他們身上的紐扣帶子……

  火山爆發了,岩漿噴湧而出,四處溢流……

  溥儀的身體好讓他羞愧、自卑的陽物一樣疲軟了,如一灘爛泥伏在婉容香汗淋漓、玉潔豐腴的胴體上。

  「怎麼了,皇上……」

  婉客吸泣起來。

  此時,側房守夜的四個宮女在聽到了老爺子和主子的種種聲音後,正在相擁著,歡樂地呻吟……

  第二天一清早,令宮女們詫異的是皇上和皇后——特別是皇后,並沒有像她們想像的那樣很高興,反而神情沮喪,臉色黯然。宮女們為皇后和皇上穿戴,看著他們倆木然的神情,疑惑不已,當收拾床鋪,發現昨夜特意放的白綢子仍光潔而無一點血紅時,更是滿腹狐疑。」

  宮女們侍侯皇后、皇上穿戴好,退了出去。

  婉容道:「皇上,說什麼也要在這裡吃早點,我們不要讓內監和宮女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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