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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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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一聽這都什麼呀!得了,兄弟,快別說了,就您這滿嘴跑火車,滿臉跑舌頭,這麼會兒就把朕說成種雞了,再說,指不定還說出什麼來呢!他沖太后一施禮:「母后,富平侯話糙理不糙,孩兒也正是為了江山社稷,才懇請母后恩准,要把趙飛燕納入後宮的。何況,何況孩兒雨露已施于飛燕,于情於理,也不能就此作罷,萬一飛燕有了孩子的骨血,您總不能看著自個兒的孫子當上小官奴吧?」 王政君心說你都先斬後奏了,還讓我說什麼?行行行,就這麼著吧! 「事已至此,也無別計。張放,你不是中郎將嗎?明日就命你前去迎娶,一切都按宮中規矩去辦!對了,想著告訴史官,修史時別寫那麼明白,甭提官奴婢仁字兒,就說……就說是長安富人吧!模糊點兒,讓後人猜去!啊——我可困了,咱們明兒見吧。」 老太太接著去睡回籠覺,這哥兒倆可是一宿沒睡。成帝是樂的,回味著飛燕的萬種風情哪兒還合得上眼?張放是忙的,就這麼幾個時辰,得操辦皇上的婚姻大事,哪兒還顧得上睡覺?唉!當忠臣就是不容易呀! 趙飛燕進得後宮,雖然只冊立為婕妤,但上面的皇后許氏早已色褪寵衰,形不成威脅,平級的班婕妤、衛婕妤也是昨日黃花,難邀聖寵。只有她趙飛燕,仗著有盤上舞的功底兒,芙蓉帳裡,款擺柔腰,翡翠衾中,騰挪玉體,妙在回旋應節,縱送任意,直令成帝夜夜春宵,從此不思別味。 趙飛燕既然獨領風騷,領袖群芳,少不得要招來後宮佳麗的紅眼白眼,只是見成帝對她寵愛有加,佳麗們只能是背後議論,暗地使絆,但即使這樣,趙飛燕也覺得孤立無援,日子過得並不十分舒坦。 趙飛燕畢竟不傻,就有心籠絡一些後宮粉黛,小恩小惠也施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奏效。一氣之下,趙飛燕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來。 這一夜成帝照例來飛燕宮中值班。 「婕妤體態真是輕盈,盤旋在朕禦體之上,卻恍若無物,妙哉呀,妙哉!與卿一比,那些美人癡肥粗重,就如臭豬一樣!」 趙飛燕趁機實施自己的計劃:「陛下此言差矣!其實瘦有瘦的風情,胖有胖的妙處!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嘛,一分瘦一分誘,一分腴一分奇!您不過是沒遇上豐腴中式的美人而已!」 「哦?還有這麼一說?聽卿的意思,你是見過豐腴中式的美人嘍?」 趙飛燕見成帝漸入自己彀中,暗暗得意,趁熱打鐵:「豈止見過,妾與這位豐腴美人日則同食,夜則同衾呢!」 成帝未免有些醋意:「婕妤莫非也有同性之好?」 趙飛燕小嘴一噘:「說什麼嘛,這個人是妾的孿生妹妹,趙合德!」 「趙合德?她,她真像你說的那樣?」 「『說』的那樣,說的不如見的!我那合德妹妹,用什麼詞兒都沒法子形容!」 成帝欲擒故縱:「我不信我不信!在朕眼裡,捷好你就是天下第一美色了,難道老天爺真那麼偏心眼,把天下的秀色全攏在了一塊堆兒,令二美同生一家?」 「不信不要緊,明日陛下召她進宮,親眼看看不就行了?」 成帝再加一把柴:「那不可行,合德既是婕妤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小姨子,當姐夫的,怎麼能這麼做!那不讓人家說咱們不懂規矩嘛!」 成帝這一套把戲,趙飛燕心知肚明:「那有什麼?您要真怕別人說閒話,乾脆讓合德變成不是您的小姨子,不就全結了嘛!」 成帝試探性地放出一箭:「你是說,也……收了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收不收的,在您,可我要是不告訴您,那不是藏私了嗎?」 成帝大喜過望,摟過趙飛燕:「挺好真是大公無私!你放心!朕就是收了合德,也不會忘了你!你們這一對姐妹花,就是朕後宮的二美,朕定讓你,還有合德,作朕後宮之冠,什麼許皇后,讓她玩兒去!」 為了表示自己不會因為妹妹而冷淡姐姐,成帝少不得又要盡心盡力一番,不過他心裡卻把飛燕當作了合德,一直在琢磨:「豐腴中式,豐腴中式又該是什麼滋味呢?」 這種猜測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趙合德先還扭扭捏捏不肯入宮,對奉詔帶著百寶鳳輿前去迎她的女官表示,姐姐已在後宮,自己一去,恐怕會影響人家的夫妻感情,她一個黃花閨女,可不願意當第三者。 成帝一聽彙報,當時就急了:「什麼第三者?這叫三好合一好!婕妤,令妹拿喬了,這可怎麼辦?」 趙飛燕柔美一戳成帝的腦門:「哼!就這麼點兒本事,還想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算了吧,還是本婕妤親自出馬,我就不信她不來!」 趙飛燕提起筆來,龍飛鳳舞,寫了一大篇,無非是說成帝怎麼多情多義,宮裡哪樣美侖美美,最為關鍵的,是詳細描述了後宮那幫烏眼雞如何孤立姐姐我,姐姐這是發出緊急求救信號,萬望妹妹看在一母同胞的分上,火速馳援云云。 趙合德得著姐姐親筆書信,知道自己入宮姐姐是不會呷冷醋了,先解了後顧之憂,這才梳妝打扮,沐浴更衣,上了百寶鳳輦。 成帝如同螞蟻上了熱鍋,脖子都伸酸了,好不容易望見一團潤雲飄進宮門,要不是顧及天子威儀,早就改革宮庭禮儀,去以君迎臣,以尊接卑了。 潤雲終於停在了龍駕近前,成帝睜開龍目仔細觀瞧。 只見趙合德髻若層雲,眉苦遠山,面若朝霞,肌若晚雪,端的是胡天胡帝,差不多疑幻疑仙。那份身材,更是惹人邏思,白嫩嫩溜滑蝤頸,圓潤潤粉團豐肩,胸前漲鼓鼓,揣的是中秋兩輪月,豈容吳剛偷眼看,身後緊繃繃,藏的是早春一座山,未許愚公著意搬。 趙合德下拜,兩片檀唇曼吐鶯聲:「臣妾趙合德見駕,吾皇萬歲萬萬歲!」 成帝神魂早被攝去,哪裡還想得起來叫她平身?就是左右那些太監,也只恨自己少了點東西,一個個又愛又嫉,目蕩心迷,殿上響起一片唏噓。唯有立在成帝身後的披香博士淖方成,輕輕往地上牌了一口唾沫:「呸!好一泓禍水,只怕火德的大漢再也旺不起來了!」 成帝低聲向趙飛燕稱讚:「婕妤真是慧眼,合德這副身材端的是豐腴中式,想不到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竟然輕盈豐滿兩不相同,真是匪夷所思!」 趙飛燕也低聲向成帝告密:「陛下才只隔溪看花,哪裡知道合德身材的真正奧妙?那種美不勝收的感覺,只有在鴛鴦帳裡才能充分領略呢!」 「對極,對極!你說朕下一步該怎麼辦?」 趙飛燕輕輕一嗤:「下一步怎麼辦您早有主意了,還用問臣妾?妾只告訴你現在這一步,該叫人家平身呢!」 「糊塗糊塗!朕怎麼如此失禮!美人快請平身,後宮賜宴!」 趙飛燕真不冤成帝,一分腴一分奇的說法的確有道理。這一點,禦宴過後成帝才體會得細緻入微,真真切切。那真是,著體便酥,勝過重茵,含苞漸潤,快同灌頂醍醐! 雨罷雲收,成帝撫著趙合德的酥胸:「這真是朕的溫柔鄉啊!我將終老於此鄉,何必學孝武皇帝去尋找什麼白雲鄉的仙境!」 一個燕子巢,一個溫柔鄉,趙氏二美,從此壟斷了漢成帝,左擁右抱,朝秦暮楚,好不快活! 二美專寵,別人不敢怎麼樣,皇后許氏吃不住勁了。好歹她也是成帝的結髮之妻,如今見成帝絲毫不念當時情分,一心只撲在趙家姐妹身上,連正眼都不帶瞧自己一眼,那份失落感,簡直刻骨銘心! 正巧許後的姐姐平安侯夫人許謁,到宮裡來看望妹妹,見她愁容滿面,形銷骨立,便細問原由。 許皇后一五一十,鹽打哪兒成,醋打哪兒酸,把趙氏姐妹霸佔他丈夫的事情說了一遍,氣得許謁跳腳臭駡:「什麼東西!兩個官奴婢,一對孤狸精!欺負到咱們姐們兒頭上來了!怎麼,許你們姐妹狼狽為奸,就不許我們姐妹同仇敵汽!我的皇后妹妹,我說您也忒老實了!有道是馬善有人騎,人善有人欺!不行!咱們得報復報復這兩個賤貨!」 許後早就有這心,可惜膽子小了點兒,又沒什麼好主意,這才一直隱忍至今,今天一見姐姐豪氣干雲,頓時也激起她雄心萬丈:「不錯!不能再讓這倆賤貨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了!可是,這兩個東西正在春風得意,萬歲爺護她們著呢,咱們有什麼招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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