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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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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聽完慈安太后這一番話確實認識到自己做事太衝動了,他抬起頭看著慈安太后問道:「兒臣已經發出兩道硃諭,兩位母后也一定聽說,不知這事如何挽回,請母后明示?」 慈安說道:「人非聖人,熟能無過,知錯能改則為君子也。皇上能夠很快認識到自己的過錯已經是難得了,這事也沒有釀成什麼大錯,再發一道聖諭撤銷先前發出的兩道聖諭就是。」 慈禧為了達到懲治奕取悅兒子的目的,又急忙說道:「皇上既然發了兩道聖諭,如果完全撤除也有失皇上的體面。這事是由恭親王頂撞皇上所引起的,理當給皇上一個面子,警懲一下恭親王也是應該的。」 「以妹妹之見如何警懲恭親王呢?」慈安問道。 「加恩改為革去親王世襲罔替降為郡王,仍在軍機行走,並裁其子載徵貝勒郡王銜,等過了兩個月再為恭王與載徵恢復王銜,姐姐以為如何?」 慈安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說道:「就以妹妹之意辦吧。」 同治皇上重新發佈硃諭: 傳諭在廷請王大臣等,撤銷八月初一日晨所發兩道聖諭,恢復十位王大臣所裁職務。唯恭親王每逢召對時,語言之間,諸多失禮,著加恩改為革去親王世襲罔替,降為郡王,仍在軍機大臣上行走,並將載徵革去貝勒郡王銜,以示懲儆。特諭。 發過諭旨之後,兩宮太后又傳旨召集各親王、郡王、貝勒、軍機大臣、大學、六部、九卿等文武大臣到養心殿商定訓政之事。眾人知道這是兩宮太后意旨,誰也不說一句反對話,更何況皇上親政一年多的所作所為確實暴露出許多不足之處,特別是一日之內連發兩道諭旨裁撤十位親貴重臣的做法更令滿朝文武覺得皇上年幼無知,獨立執政的時機尚未成熟。 同治皇上見文武大臣一致贊同太后訓政,也不好再說什麼反對的話,也只好表示同意。於是,又一道硃諭發出: 朕自去歲正月二十六日親政以來,察納雅言,以振朝綱,勤於奏對,欲揚國威。唯覺年幼,體不量力,恐思之偏狹而負眾望。恭請兩宮太后訓政,輔朕中興大統。朕謹尊大後訓誨,倍勤勵精,早成聖德。特諭。 諭旨一下發,訓政開始,樂的是慈禧,惱的是同治。同治滿心歡喜親臨朝政執掌大權,擺脫兩宮太后干涉,自己實實在在地做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從而振興朝綱,恢復到康乾盛世的榮耀。誰知這滿懷的希望化為烏有。名義上是訓政,而實際上是做太上皇,大大小小的事沒有太后點頭一律做不成。慈安太后還好一點,偶爾垂問一下也不放在心上,而慈禧太后就不同了,牢牢把兒子控制在自己權力的掌心中,甚至對兒子所寵倖哪位妃嬪也橫加干涉。 同治在權力上得不到滿足,雖為人君卻不能施展兼濟天下的理想抱負,轉回來投入到個人的感情生活之中,希望從後妃們的天倫之中尋找到人生的慰藉。可是,同治的幾位後妃並沒有給同治帶來他所渴望那種的歡樂,他最鍾情的皇后阿魯特氏處處以後妃之德為金科玉律,力爭做一位合格國母,忽視了做一名合格妻子的標準,從而忽視了對皇帝丈夫的愛。同治在皇室大家庭尋找不到的東西卻在煙花柳巷中尋找到了,這不能不是一種天大的諷刺。 也許在同治帝在新婚的龍鳳榻上他就同床異夢了,可能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吧。同治在失去權力後很快成為「天地一家春」的座上客,玉娘成為他的紅顏知己,這真是: 雲鬢花顏金作搖, 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 從此君王不早朝。 同治帝身上本來就潛伏著一種病,御醫沈寶田還沒來得及給他治除根,就因為知道得太多,而命喪黃泉。同治醉心風花雪月,流連秦樓楚館,在眉挑目逗,淺透輕顰的溫柔香裡沒有多久,就因縱情過度觸發了那孩提時代潛伏的病症,再加上沈寶田一死,無人能看透病因,同治帝終於躺在病榻上,一天不日一天。 此時,慈禧太后有說不出的後悔與悔恨,是後悔自己當初聽信那西藏喇嘛桑巴特的欺騙,還是後悔自己派安德海殺了沈寶田?只是慈禧自己知道。慈禧後悔之餘表現地是惱怒,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同治的幾位侍從太監和皇后阿魯特氏身上。一怒之下殺了幾十個太監,重懲了幾位內務府大臣,把皇后阿魯特氏也打入冷宮。 可是,無論慈禧怎樣重懲他人,都無法挽救兒子的命。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1875年1月12日),同治帝在一聲撕心裂肺的嗥叫聲中,於紫禁城養心殿東暖閣駕崩。幾位看護同治皇上的御醫對同治的病眾說不一,有的說是天花,有的說是梅毒,也有的說是疥瘡,只有慈禧太后最清楚,兒子得的什麼病。可她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口。 是年,同治帝載淳終年十九歲,在位十三年,廟號清穆宗。諡號毅皇帝,是大清國第十位皇帝。 這真是: 陰陽造化暗天機, 盛衰中興本無意。 帝子不來花已落, 紅顏黃土魂歸西。 就在同治帝溘然辭世的那天晚上,山東在平一座廟宇裡空雲大師和他的弟子心誠和尚(張禹爵)召集一幫青年男女舉起反清的大旗,女人稱為「紅燈照」,男人叫作「義和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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