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鐵齒銅牙紀曉嵐 | 上頁 下頁 |
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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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見老師又挨訓了,想安慰他,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聽紀昀向她訴說。 紀昀說:「皇上認定我是曹禦史的後臺,是我鼓勵曹禦史彈劾和珅的,我也無法解釋,我畢竟要算個始作源者。」 小月說:「你就不能閉門讀書,少招惹和珅?」 紀昀說:「不惹他?試試吧。……遇上軍國大事,我和他爭呢,還是不爭?就怕到時候忍不住。」 小月知道紀昀的脾氣,說:「也是。非不讓猴子爬樹,難!」 紀昀說:「不過皇上與和珅這麼一唱一和,倒讓我看出一些虛實來。」 小月問:「什麼虛實?」 紀昀突然想一下,停住腳步說:「皇上說是為他修的,有虛有實,為他是虛,為另一個是實。」 小月:「那是給誰修的呢?」 紀昀摸起腰上別著的蘇卿憐送給他的荷包,對著小月揚了揚。 小月恍然悟出:「你是說,蘇姐姐就在秀園之中?皇上想金屋藏嬌?」 紀昀說:「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解釋。」 小月又覺得不太可能,說:「這可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紀昀肯定他的推測,認為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小月問:「就算老師料對了,可蘇姐姐是皇上關起來的,我們又能怎麼樣?」 紀昀說:「就算是皇上動議,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只要查實了,紀某必有辦法救出她來。」 小月說:「這事倒也不難,和珅在蘭州的時候欠我好大的人情,我找上門去,胡攪蠻纏,不怕他不允。」 紀昀擔心地說:「和珅未必會買你這個人情。」 小月一笑,說:「那也未必,和珅這人有時候還是蠻有人情味的。」 紀昀想了想,覺得讓小月去試試也好,小月正欲出門,被紀昀叫住。「小月,慢走,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紀昀說。小月問是什麼好消息。紀昀故意說:「聽見了,你不能驚天動地的…」 小月想知道是什麼事,乖巧起來,看著紀昀:「當然了紀老師,快說吧紀大人!」 紀昀笑著說:「莫愁回來了,從閩南回來了。」 小月大聲驚叫起來:「真的?莫愁姐姐在哪?怎麼不跟你回到府上來?」 「看你,看你!」紀昀說:「今天的莫愁非昔日的莫愁了!」 小月好奇地問:「有什麼不同?」 紀昀如實說:「她並不是回閩南玩的,她是奉皇上密旨去閩南查案的。如今身上有了一把尚方寶劍,非同小可了!」 小月問:「尚方寶劍那麼厲害?」 紀昀說:「比聖旨、龍牌都厲害,有生殺予奪的權力,面劍如面君。」 「哇!莫愁姐姐一步登天了。」小月叫著叫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問紀昀:「那我還能不能見她?」 紀昀說:「讓我給你打聽打聽。」 小月賭氣地說:「哼!我就說,我莫愁姐姐讓皇上給看上了,你還不信?不信!」 光彩奪目的珠花被小月狠狠地丟在和珅府內書房的桌上。小月以此珠花與和珅進行「談判」。她盯著和珅問:「你到底讓不讓見?」 和珅明知顧問:「見誰?」 「和大爺你還問我?」小月一指珠花,氣憤地說:「蘇卿憐姐姐!」 和珅說:「蘇卿憐?我宅子裡沒有。」 小月逼近一步問:「你把她害死了?」 和珅嚇得後退了一步,苦笑著:「我沒那麼狠心。」 小月緊張地又問:「她尋短見了?」 和珅急忙說:「不能。她活得好好兒的。」 小月環視著四周說:「哼,要賴!我到你後花園裡看了,西邊一道牆,裡邊有一處大屋子,是不是蘇卿憐姐姐住在那裡?」 和珅笑笑不語,但臉上顯然露出為難之色。小月肯定地說:「一定是卿憐姐!」 和珅急忙說:「我可沒說,那是你猜的!」 小月問:「你敢說不在你房子裡?」 和珅小聲說:「隔著一道牆,當然不在。」 小月一聽這話,立即說:「我要見她。」 和珅問:「為什麼?」 小月說:「我來送珠花,這珠花是卿憐姐姐讓我來找她的證據,所以我非見不可!誰也不知道我來,你不用疑神疑鬼。」 和珅:「我知道,當然不是紀曉嵐派你來的!」 小月瞪大了眼睛看他,和珅低頭「吃吃」笑著,看著手裡新的扳指。小月執意要見。催促著和珅,和珅說:「你別下命令,不是我的監軍了。」 小月說:「你還欠我三大人情!」 和珅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小月:「我還就是了。」 小月說:「現在就還!」 和珅見小月這般堅決,而且他似乎也希望有人將這件瞞天過海事讓紀昀知道,以作為他手上的一個法碼,便說:「好吧,這是你非要去,與我無關。我先去問問,讓你見,你才能見。」 和珅說罷起身,走兩步又回頭說:「我必須警告你,無論見到什麼,聽到什麼,對誰都不能講一個字,否則自取其禍,我和珅概不負責!」 和珅說著向後門走去,不一會兒,和珅帶著內劉小太監呼什圖走進來。 內劉上下打量著小月,小月一見是個公公,有些吃驚。 內劉說:「本來是誰也不叫進去的。和中堂好大面于,我就破回例給你一個時辰。出來以後,對親娘老子也不能說。聽明白了?」 小月小心地點著頭,從桌上取了珠花。內劉一伸手,說:「東西交給我,你跟我走。」 和珅目送著二人走出去,暗自盤算著:「紀曉嵐哪紀曉嵐,我就讓你知道個清清楚楚,看你有何辦法。你要是敢將這事捅出來,難免殺身之禍;你要不敢捅,今後就別再惹我和珅!」 想到此和珅發出一陣冷笑…… 蘇卿憐正在臥房撫琴,架子上,一隻大白鸚鵡低頭閉眼打嗑睡。香煙嫋嫋,琴聲幽幽。內側掀一簾,小月跟著內劉進了門。蘇卿憐聞聲,忙以袖擦拭眼角,回頭觀看。 小月奔了過來,卿憐見是小月,驚呼著站起來,二人擁在一起。 內劉一見二人如此親熱,說:「二位慢慢說話兒,我在外面伺候著。」說著內劉退出去,放下門簾。 二個姑娘雙手相拉,小月看著卿憐說:「卿憐姐,又瘦了!你可想死我了!」 卿憐忙問:「你怎麼來了?」 小月說:「還珠花呀。是你扔到我們轎子前頭的?」 卿憐點點頭。 小月說:「所以紀老師讓我到這兒探探。和珅他推三推四的,好不容易才叫我進去。卿憐姐姐,和珅他未必安什麼好心,你們要留神。」 卿憐笑得很苦澀,說:「和珅……他不上這兒來,天天到門外請個安,他不敢進來。」 小月忙問是怎麼回事。卿憐背轉身掩飾著淚光說:「別問了,問了,我也不能講……」 小月環顧著周圍陳設,驚訝不止:「哎呀,你這兒比宮裡還闊氣!」 卿憐笑一笑,拉小月坐下。 小月說:「帶我進來的,似乎在哪兒見過,是個太監?」 卿憐輕輕點頭。小月驚叫著:「是皇……」卿憐急忙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左右。 小月生氣地推開卿憐的手,站起來說:「他三宮六院的,排起來有二裡地,怎麼還……」 卿憐急忙搖手,指著外面,示意小月。小月停住口,卿憐拉住她的手,兩人坐下。 卿憐傷感地說:「我並不情願,但沒有選擇餘地。」 卿憐說著淚水流了下來,她急忙拭淚,但很快又露出無奈的苦笑,說:「皇上不要我進宮,說那裡規矩大,太氣悶,怕委屈了我,就安排在這兒。每次來,都是便裝,談詩論曲,說說笑笑,覺得很自在,……皇上說他心裡也很苦,六宮粉黛雖多,可沒一個能促膝交談的……」 小月說:「姐姐別傻了,我聽莫愁姐說過,天下的男人騙女人的時候,都是這些同樣的話。姐姐究竟打算怎麼辦?要早做安排呀,紀先生可是日日思念姐姐呢。」 卿憐苦笑著說:「紀先生說過,像我這樣的人,對自己是福是禍,很難說。確實,自在不自由啊!在杭州,是如此;在這裡,是如此;在別的地方,大概也是如此……」 小月說:「要不我來陪著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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