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鐵齒銅牙紀曉嵐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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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雲顫抖著說:「相公……」陳渭沅突然爆發,「快求我啊!不然我就剝了她的皮!」 香雲無奈,緩緩下跪,「相公,我求求你……」渭沅狂笑,抓住香雲的頭髮,「你這賤人!你以為你有紀曉嵐,我就拿你沒轍了?你今天還不是跪倒在我面前來哀求我!哈……」 「相公,折磨女人,算不了好漢?」香雲痛苦地說。陳渭沅說:「折磨紀曉嵐的女人,感覺不一樣,我快樂極了!」 「老爺!老爺!」管家神色緊張地走進屋來,說:「紀曉嵐來了!」 紀昀微笑,抽著大煙袋坐在陳府客廳裡。福康安偕陳渭沅進入客廳。紀昀說:「福大人!想不到在這兒見到你,真巧啊!」 福康安突然見到傲然立于一旁的侍衛藍海,非常意外。福康安問:「藍海?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藍海說:「福大人,小的奉了皇上口諭而來。」 福康安震驚,問:「皇上口諭?到底怎麼回事?」 陳渭沅疑惑不安地望著藍海。 藍海說:「請問陳老闆,有個叫莫愁的人,可是在貴府中?」 陳渭沅更加不安,「這……她……」 紀昀一笑,說:「福大人,是這樣的,皇上急急想看紀曉嵐寫的一本書,可是這本書呢,沒有莫愁,我又寫不出來,我聽說莫愁正在陳府作客,就想請她快點回去!」 福康安冷笑,說:「你說的這莫愁潛入陳府行竊,被我所捕,正在審訊。藍侍衛!你別上他的當,紀大人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包庇罪犯。」 藍海疑惑地看了紀昀一眼。 紀昀故作吃驚,說:「莫愁來陳府作賊?太可惡了!該死!該抓!該打!藍侍衛,這書暫不能寫了。」 藍海急了:「書不能寫了?」 紀昀說:「別急!請放心!等莫愁坐牢刑滿出獄,我再與她合寫也不遲呀!」 藍海嚴肅地說:「不行!太后病倒了,全為這本書,先生不寫,皇上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紀昀說:「國法如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區區一個莫愁?陳老闆,你抓得好!抓得對!藍侍衛回去稟告皇上,陳老闆立了大功了!」 陳渭沅嚇壞了,「不是我抓的,是……」他看看福康安,不敢說下去了。 福康安說:「是我抓的!你告訴皇上好了!」 藍海暗恨福康安跋扈,說:「福大人,區區一賊,可不要誤了皇上的大事!」 紀昀笑了,說:「福大人嫉惡如仇,可敬可佩,皇上一定會嘉獎,陳老闆協助辦案,自然也功勞不小,可喜可賀。」 陳渭沅嚇得冷汗直流,說:「福大人!我看這莫愁,放了吧?」 福康安不甘心,「你說能放就放嗎?」藍海冷笑著播口道:「福大人,太后為了紀先生這本書,茶飯不思,人已經病了,皇上心急如焚,若是續稿不至,太后她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你福大人也難辭其疚。」 福康安說:「藍侍衛!你……你看不出來,這是紀曉嵐的詭計嗎?」 藍海拉福康安到一旁,低聲說:「福大人!事關太后鳳體,紀曉嵐可借題大做文章,您可別中計。」 福康安洩氣了,說:「你們愛放就放,我不管了!」說完他大步走出客廳。 藍海怒視著陳渭沅,問:「莫愁呢?」 陳渭沅慌了,喚道:「來了!來了!來人那!」 丫環扶著莫愁走進客廳的大門,渾身傷痕,血跡斑斑,她推開丫環,傲然而入,幾乎站立不穩。紀昀心疼,上前扶著她。 紀昀關切地說:「莫愁……」 莫愁淡然一笑,說:「先生……我沒事。」 紀昀怒視陳渭沅,說:「陳老闆,!莫愁的血不能白流了,紀曉嵐會記得清清楚楚。」 陳渭沅嚇壞了。 「紀先生,莫愁也到了,快回去寫書吧?」藍海上前陪笑說。 紀昀大怒拍案,說:「不行!」他怒指陳渭沅,說:「我的書是三人合寫的!」 藍海暗暗叫苦,「怎麼又多出一個人了?」 紀昀說:「我修四庫全書,用了多少人?這會兒用三個人,少了!」 藍海陪笑,問:「那此人又是何許人也?」 紀昀說:「是陳老闆的夫人!」 藍海說:「為皇上修書,何等榮幸,就請尊夫人辛苦一趟,去草堂吧?」 「這……這……她不會寫書啊!」陳渭沅說。 「我會!」香雲出現在客廳門口,她走入客廳內。 陳渭沅又怕又怒地望著香雲。 香雲一笑,說,「相公,賤妾為皇上修書,你也光榮啊!」她望著藍海,說:「這位大人,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藍海松了口氣,說:「陳夫人深明大義,令人敬佩,陳老闆,你不會反對吧?」 紀昀扶著莫愁,眾人欲走。香雲說:「慢著!紀先生。」 紀昀一愣。 香雲一笑,說:「先生交給我的草稿,也要一併帶走啊!」 紀昀說:「對!……草稿!草稿!差點忘了,沒有草稿,怎麼寫啊!」 陳渭沅快要哭出來了,說:「不……不能帶走。」 藍海怒駡陳渭沅,「你好大的膽子!皇上要看的草稿,你居然敢不讓帶走。」 陳渭沅說:「我讓帶……我讓帶……」 紀昀說:「莫愁的賬,以後再算!」 香雲注視紀昀,目光激動,說:「多謝先生!」 「多謝夫人!」紀昀激動地對香雲說。 紀昀與香雲,一左一右,扶著莫愁走出,陳渭沅望著三人,又氣又無奈。藍海拍拍陳渭阮的肩,藍海說:「陳老闆,謝了!皇上面前,我一定為你美言幾句!」說完走了出去。 紀昀、香雲、莫愁回到草堂。燭火閃爍,紀昀為莫愁包紮傷口。「你們兩個以後一定要聽話,不能再自作主張了!」紀昀說。 小月含淚說:「早知這樣,我不走就好了!阿姐就不會傷成這樣……」 紀昀苦笑,說:「你不走?更慘!不成肉醬才怪!」 小月負疚地說:「阿姐……都怪我!我真是……」 莫愁笑說:「沒事,我命硬,閻羅王也不要我!」 紀昀說:「壯哉莫愁,巾幗不讓鬚眉!愧殺多少男人啊!」 香雲端著一碗湯走入房間。 香雲說:「莫姑娘!寶玉被打的時候,薛寶釵就是送了一碗這樣的藥湯給寶玉的……」 莫愁笑道:「我真有口福。」 紀昀注視著香雲,說:「陳渭沅夫人,姓陶名真,山西人氏。什麼時候變成史香雲了?」 香雲無言,小月正喂莫愁喝湯,二人也注視著香雲。 紀昀說:「我一直在想,夫人莫非是曹雪芹的親戚?」 香雲說:「慚愧……我只是個間諜!」 紀昀一怔。 香雲按捺著心中激動,說:「我是陳渭沅派到曹雪芹身邊的間諜。」 燭火在風中飄忽,紀昀吃驚地望著香雲。燭光映著香雲蒼白的面孔,香雲說:「曹雪芹寫《紅樓夢》的時候,民間早有傳聞,許多書商想買他的書稿,都被他拒絕了,陳渭沅試了幾次,也都碰了釘子,那雪芹先生雖然貧苦,卻不為金錢而折腰,為了得到《紅樓夢》,陳渭沅叫我假扮寡婦,搬到雪芹先生旁邊去住。曹雪芹總是在窗前寫書,有一天一張稿紙飛出了窗外,曹雪芹從屋內追了出來,我拾起地上的稿紙交還給曹雪芹。曹雪芹說,多謝夫人!我告訴他,我叫史香雲。他說,香雲?好美的名字……雪芹一定寫入金陵十二釵中……雪芹先生那時候續了弦,給他生了個兒子。他一生一貧如洗,饑寒交迫,身體很差,他的夫人又不識字,無法為他分憂。有一天晚上,我來到他的房中,幫他記下他的故事。從那以後,我經常去為他記錄。」 風中的油燈下,小月和莫愁聽得出神,紀昀注視著香雲。 香雲感歎著說:「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 紀昀問:「這部書雪芹先生寫了多久了?」 香雲說:「他寫了一輩子了。」 小月愣了,「啊?寫了一輩子?要我寫一輩子的字,我死了算了。」 莫愁撞她一下,說:「好好聽!」 香雲感歎,說:「他這輩子,用盡全部的心血在譜寫這部《紅樓夢》……單單這十年,大的改動,就有五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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