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慈禧(9)_向斯

九

　　蘭兒吟道：

　　莫愁粉黛臨窗懶，五彩丹青點筆遲。
　　朝醉暮吟看不足，羨他蝴蝶宿深枝。

　　咸豐抱起蘭兒，笑道：不必羨它蝴蝶，我的美人，桐蔭深處，勝過深枝！

　　咸豐豪氣地吩咐：拿酒來！

　　咸豐一邊走，一邊吟：

　　海棠妙處有誰知？今抱蘭兒是佳時。
　　試問玉環堪比否？玉環猶自覺離枝。

　　咸豐轉過海棠，走到樹後的小軒，走進遊廊，將身輕如燕的蘭兒放在紅漆彩繪的廊沿上。

　　蘭兒半閉著眼睛，唱歌似地吟道：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8

　　咸豐皇帝高興地大叫：好！屋子內點滿紅燭！

　　安德海恭敬地托著一個紅漆描金方盤，捧上美酒，盤內還放著水果。

　　咸豐皇帝瞄一眼盤內數十個馬乳蒲桃，笑吟吟地：蘭兒，聽說你的小曲唱的好，來一段？

　　蘭兒也看見了那一盤青翠欲滴的馬乳蒲桃，一時春心蕩漾，臉上紅雲一片。

　　蘭兒半低著頭，看一眼咸豐，說道：就唱《閨女思嫁》吧。

　　咸豐笑道：好。

　　蘭兒看一眼侍女。侍女會意，開口說道：話說閨女思嫁。春天動了欲心，爹娘婚配是前因，留在家中說甚？男女願有家室，長大當嫁當婚，央媒人，說合去成親，千里姻緣分定。

　　蘭兒伸手摘一串青杏一樣的小海棠，柔情似水地唱道：

　　桃花似錦柳如煙，見畫梁雙雙燕，女孩兒淚漣。
　　奴家十六，正含苞，恨爹娘，不與奴成姻眷！

　　咸豐遞一杯夜光美酒，蘭兒接過，一飲而盡。

　　蘭兒粉臉如春，唱道：

　　春貓兒房上去起窩，奴在繡房，懶把生活做。
　　哥哥與嫂嫂，兩人說話情意多，到晚來，想是一頭臥！
　　李大姐，張二姐，都嫁人養孩兒周把大。
　　她也十八，我也來年十八，爹娘啊，正青春，怎不把奴嫁！

　　咸豐拿起鴛鴦戲水的金酒壺，倒滿酒，美滋滋地喝一口，摸著蘭兒的小臉，笑而不語。

　　蘭兒又喝一杯，唱道：

　　雙雙媒人到我家，險些兒把奴歡喜殺。
　　爹到在家，若是門當戶對好人家，望爹爹早發帖兒罷。
　　帖兒發了，不覺兩日並三朝，急得奴兒雙腳跳。
　　不見來了，想必是帖兒看不好，到晚來，不由心急躁。
　　燈兒下慢慢細沉吟，媒人來就是定我婚姻。
　　不見回音，想必是帖兒不曾與人，思量起把媒人恨！
　　討了帖兒，沒回音，成不成，叫奴將誰問？
　　雁杳魚沉，等閒挨過好青春，說不出，心中悶！

　　咸豐將蘭兒抱入懷中，將一杯酒，慢慢倒入她的嘴中，再次羞一下她的臉。

　　蘭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臉上燦若朝霞，繼續唱道：

　　媒人來，只得佯羞倒躲開。待要聽，又怕爹娘怪，惹得疑猜。
　　侍女歡喜走將來，款款兒一聲：是將插戴。
　　忙施脂粉，換了衣裳，顯得兒越精神。
　　侍立中堂，低頭偷眼把婆張。這婆婆，倒也善佛像。
　　往我門前，走了幾遭，小廝們，就把姑爺叫。
　　我也偷瞧，儀標俊雅又風騷，正相當，都年少。

　　咸豐拿一顆蒲桃，放進蘭兒的嘴裡。

　　蘭兒笑吟吟地吃著，接著唱道：

　　挨過了一日似一年，快雖快，還有兩日半！喜上眉尖。
　　催裝擔兒更新鮮，尋下些，柔絲娟。
　　安穩了床和鋪，坐下圍爐。滾湯接力不可無，想著席子香，全身酥。
　　天生的蘭花兒香，怕人張，把門拴上。
　　仔細思量，鮮花今夜付新郎。到明朝，又怕別一樣。
　　起來時，換了些色新衣，沉檀降速香滋味。
　　淡粉輕施，人人說我太標緻。做新人，不比尋常的。
　　把頭梳，根兒挽緊不比當初。髮髻兒，要關住。
　　少戴釵墜，今日晚來要將除，只怕手兒忙全不顧。

　　咸豐醉眼蒙矓，微笑說：忙什麼？

　　蘭兒星眼流轉，任皇帝忙亂，依舊清唱：

　　日頭西，喜歡的奴茶飯懶得吃。我精神兒，已在他家裡。
　　燈燭交輝，叮咚一派樂聲齊。好婆婆，親來至。
　　月兒高，都到房裡把奴搖。一擁著，忙上轎。
　　鼓樂笙簫，爆竹起火一齊著，怕不成只是微笑。
　　到門前，踹堂的鞋兒軟如棉，下轎來，行不慣。
　　瞥見裝奩，冤家站立在踏板兒前，同坐上，床兒畔！
　　安排熱酒遞交杯，兩齊眉，坐富貴。
　　就扯奴衣！唯有這會兒，等不的？！卻有些，真淘氣。

　　咸豐兩眼腥松，笑眯眯地，開始解蘭兒的絲衣。

　　蘭兒風情萬種，依舊唱道：

　　插房門，燈下看得太分明。他風流，奴聰俊。
　　摟定奴身，低聲不住地叫親親。他叫一聲，奴麻一陣！

　　咸豐按捺不住，抱了蘭兒，走向桐蔭深處的精緻小屋：天地一家春。

　　蘭兒躺在咸豐的懷裡，還在顫抖著聲音唱：

　　俊親親，奴愛你，好風情。
　　動我心，遂我意，與你相交深。
　　誰知你，膽兒大，活強盜，抱著咱！
　　不管好歹，剝光了衣服，想幹啥？
　　俊親親喲，撞見人來，怎麼好？與你拼！

　　咸豐像是瘋了一樣，兩眼放光，留下一串淫蕩的笑聲。

　　咸豐皇帝一生好色，他憂心國事，但內憂外患，卻束手無策，於是，乾脆就沉溺於聲色，寄身於溫柔鄉中。

　　◆有關史料

　　《滿清外史》稱：

　　兵革遍天下，警報日有所聞，咸豐置之不理，寄情聲色自娛，輒攜嬪妃遊行園中。

　　這園中就是皇帝的夏宮圓明園。

　　近侍知道皇帝好美色，特地從漢人中挑選了數十個美麗動人的女子侍候皇帝。咸豐皇帝再從這數十位美女中，挑選4個他深為喜愛的絕色美人，日夜尋歡作樂，人稱四春：牡丹春、海棠春、杏花春、陀羅春。

　　《十葉野聞》記載說：

　　文宗漁色，於圓明園隅，暗藏春色，謂之四春，世競傳之。

　　四春之外，咸豐皇帝還癡情于美豔絕倫的山西美人曹寡婦，特別鍾情於她那雙小巧玲瓏的三寸小腳：特地讓內府用菜玉做鞋底，內襯香料，精繡鴛鴦的絲綢小鞋包裹著美麗的三寸金蓮，鞋尖上閃耀著令人目眩的燦爛明珠。

　　咸豐皇帝終日為之癡狂，常常捧著金蓮發呆。

　　史官感歎說：三寸金蓮，帝最眷之！

　　《十葉野聞》又記載：

　　咸豐中，貴陽丁文誠翰林，一日，上疏言軍事，上大嘉賞，特命召見。

　　上方駐蹕圓明園，文誠于黎明詣朝房，候叫起。

　　時六月初旬，天氣甚熱，丁方禦葛衫袍褂，獨坐小屋內。

　　忽顧見室隅一小幾，幾上置玻璃盤一，中貯馬乳蒲桃十數顆，極肥碩，異于常種，翠色如新擷者。

　　私訝六月初旬，外間蒲桃結實，才如豆耳，安得有此鮮熟者？

　　方渴甚，遂試取一枚食之，覺甘香迥異常品，因複食二三枚。

　　俄頃，腹中有異征，覺熱如熾炭，陽道忽暴長，俄至尺許，堅不可屈，乃大驚。

　　顧上已升殿，第一起入見已良久，次第及己，無如何，則僕地抱宛轉號痛。

　　內侍不得已，即令人掖出，然尚不敢起立，亦不敢仰臥。

　　其從者以板至，側身睡其上，舁歸海澱一友人家中。

　　友，故內務府司官，習知宮內事，詢所苦？文誠命屏左右，私語以故。

　　友曰：此媚藥之最烈者。禁中蓄媚藥數十種，以此為第一，即閹人服之，亦可驟生人道。與婦人交，藥力弛則複其初。

　　咸豐皇帝為了享樂，喝鹿血，借助春藥縱欲。

　　就是在這個時候，美麗風情的小蘭兒走進了咸豐皇帝的生活。

　　據正統史書記載說，蘭兒入宮，是在一個清爽的夏日，在皇帝夏宮的禦園圓明園的林蔭深處，吸引了風流的咸豐皇帝：她穿著很薄的輕紗衣服，手拿書卷，用清亮的噪音唱著動人的江南小曲。

　　咸豐皇帝被她的風情迷住了，一下子就看上了這位有著江南少女風韻的美人。

　　就這樣，這位天生一副好嗓子的小女人，用曼妙動人的歌聲，吸引了風流多情的年輕皇帝，從此，改變了她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大清王朝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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