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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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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播一混寨的兩個寨主,也裝扮停當,隨身帶了幾個侍衛,向寨門前走來。雙方見面一抱拳,努爾哈赤上前兩步,笑著說:「俺是徒有虛名,沒有什麼真本事。要說武功,俺只是懂得一點皮毛。聽說大寨主是烏龍大師的徒弟,俺情願向你討教幾招。」塞拉夫說:「你少來那一套!」話音未落,掄起鐵拳,對準努爾哈赤的頭上打去。他把頭一偏,拳落空了。塞拉夫一連三拳,都被他躲過。塞拉夫心中甚覺奇怪,怎麼他連一拳也不回俺呢?心中暗想:「莫非他果真是『徒有虛名』?」又用八卦掌劈去,努爾哈赤被逼得沒有辦法了,若再不回敬一下,怎好領教塞拉夫的功夫呢!他頓時含著微笑,喊了一聲:「得罪了!」說也奇怪,只聽一聲巨響,那寨拉夫突然像倒柴一樣撲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隔了好一會兒,努爾哈赤上前才將塞拉夫扶了起來。只聽塞拉夫說:「俺還沒有弄清,你是怎麼將俺打倒的?俺要拜你為師,學你這手本領。」努爾哈赤哈哈大笑,說道:「有什麼本事供你學啊!俺是偶然將你絆倒的。」這時,塞克樣已走上前,要跟額亦都比試了。 額亦都見塞克祥膀大腰圓,邁著虎步,向他走來。他也迎上前去,微笑著說:「請二寨主賜教。」話音未落,只見那寨克祥蹲步運氣,大喊一聲:「應招!」隨用「迎風掃葉」的招式,向額亦都撲來,他稍稍後退一步,用「撥葉拈花」式解脫,你來我往,兩人穿梭一般,連續交手了五六個回合,不分勝負。塞克祥見額亦都防多於攻,並且步法輕快靈活、難以得手。遂改用「神風劈掌」,上下左右,劈掌呼呼,旋轉有聲,直取額亦都。那額亦都上下縱跳,左滾右伏,紛紛閃開。隨即他一個沖天空翻,騰空五尺多高,只見額亦都在空中,伸開雙腿,如同一把剪刀,直朝塞克祥剪去,這一絕招叫「二郎飛剪」。說時遲,那時快,撲通一聲巨響,塞克祥竟被踢倒在地,像一棵大樹倒下一樣。之後,塞克祥趕忙爬將起來,上前拍著額亦都的肩說:「好身手,俺算服了!」站在旁邊觀看的大寨主塞拉夫,跑上前去,將額亦都。把抱住,樂呵呵地說:「好!果然名不虛傳,俺今天可開了眼了!」 這時候,努爾哈赤和張一化等忙走上前來,拉著兩位寨主,邀請他們到營帳裡休息敘話。大寨主塞拉夫對他的侍衛說:「你們統統回去,抓緊時間殺五頭豬、五頭牛、十頭羊,下午送到營帳裡來,不得有誤!」說罷,就隨著努爾哈赤、張一化等去營帳敘話。 當天晚上,大家在酒桌上斛籌交錯,開懷暢飲。那塞拉夫酒量特大,努爾哈赤派人拿來大碗,讓塞拉夫喝個痛快。之後,塞拉夫說:「今後俺兄弟二人就跟定你了!一切全靠你關照啦。」努爾哈赤說道:「你那播一混寨也需有人管著,先讓二寨主隨俺去罷!以後非你去不可時,俺再來請你,好不好?」塞拉夫說:「好哇!俺聽從你的安排。」第二天,塞拉夫帶著弟弟塞克祥,又送來一百匹馬、五十頭牛、二百隻羊,還有大米、白麵等,對努爾哈赤說道:「這就算是俺的一點見面禮吧!」又轉過頭來告訴塞克祥說:「那五百人馬你也帶去,以後俺再訓練一批。」努爾哈赤走上前,抱住塞拉夫,互相行了擁抱禮。他一再表示謝意,然後大手一揮:「後會有期!」遂命令隊伍回赫圖阿拉。 努爾哈赤于明朝萬曆十四年春天,未傷一兵一卒,連續獲得兩座城池,吞併了渾河部,擴大了地盤,增強了實力,帶兵回到赫圖阿拉,連續喝了三天慶功酒。下一步準備去攻打哲陳部的托漠河城,出兵之前,他與張一化、額亦都等商議,為了安定後院,決定認真處置龍敦問題。對於他這個叔叔,努爾哈赤一直持忍讓態度,但其人不知自重,竟然得寸進尺,在反對努爾哈赤的路上越走越遠了。為了肅清反對勢力,解除後顧之憂,他不得不接受龍敦的挑戰。一切準備就緒,在一次大小將領會議上,派人把龍敦喊來。努爾哈赤問他:「你知罪嗎?」龍敦老奸巨滑,裝作無事的姿態。 當努爾哈赤拿出他寫給希姆的親筆信時,龍敦沉不住氣了,便演出了一出自打自哭的鬧劇,妄圖用眼淚去獲得努爾哈赤對自己的憐憫與寬恕。努爾哈赤又問他:「是誰指使巴雅齊毒死噶哈善的?」龍敦開始不承認,裝糊塗。後來終於老老實實交代了事情的經過,這更加激起眾將領的憤怒情緒,一致請求處死他,為噶哈善報仇!一時嚇昏了頭的老龍敦,又將他離間諾米納兄弟的事情也講了出來。努爾哈赤向憤怒的大小將領擺了擺手,高聲說道:「論關係,你是俺的叔父,俺祖父與你父親是一娘同胞的親兄弟。平時俺對你不薄,至今俺也不明白,你為什麼總跟俺過不去!你反對俺已達到喪心病狂的程度,你已欠下四條人命:諾米納弟兄兩個、噶哈善和巴雅齊。這次希沙又差點被你用借刀殺人的毒計害死!更重要的,是因為你的離間、挑撥,使俺們多死了那麼一些人,給俺們的事業帶來多至幾倍的干擾和麻煩。這個損失,你那把老骨頭能償得完嗎?對你這樣犯下一系列罪行的人,若不嚴厲處置,怎麼去儆戒他人!俺現在不得不宣佈:把他拉出去砍了!」惡貫滿盈的龍敦,被努爾哈赤處死了,這是大快人心的事情。連他同宗族的人們都說:「龍敦是一個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壞蛋,該殺!該殺!」 處死了龍敦以後,來自後院的反對勢力,少了一個「頭目」。俗話說:蛇無頭,不能走。那些跟在龍敦後面嘰嘰喳喳的人,多數已落荒而逃,少量的也倒向努爾哈赤一邊了。他們再也不敢擋努爾哈赤的道了。他們已感覺到:誰反對努爾哈赤,誰註定沒有好下場!這已是三年多來的無數事實所證明的了。 六、四名死士鬥敗八百勁敵 努爾哈赤于明朝萬曆十四年春天,滅了渾河部,連得兩城;回師赫拉阿圖,消除了內部的叛逆龍敦之後,又率領軍隊五千人去攻打哲陳部的托漠河城。行軍之前,據安費揚古反映,托漠河城主蘇拉西與他弟弟蘇拉文之間有矛盾。兄弟二人在部落裡各拉一派,互相爭鬥,相持不下。努爾哈赤派理岱前往托漠河城,去遊說蘇拉文,勸其歸降。理岱通過上次教育,已有悔改表現,這次讓他前去,給他立功贖罪的機會,也體現出努爾哈赤用人之長、不計前嫌的寬大政策。再說托漠河城主蘇拉西與蘇拉文,是一父兩母兄弟。老蘇拉在世時,寵愛蘇拉文母親烏丹。 老蘇拉臨死前,曾囑咐托漠河城正將官阿宋說:讓蘇拉文承襲托漠河城主,說完一命歸天了。當時蘇拉文到巴爾達城賣馬去了,不在城內。托漠河城副將官格下平時與蘇拉西相交甚篤,來往頻繁。蘇拉西與格下經過一番策劃,將正將官阿宋殺死,承襲了托木河城主。等蘇拉文回到城裡時,承襲儀式已舉行過,蘇拉西正式當了城主。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半個月剛過,蘇拉文便全部知道了內情。他養了一個打手名叫何矮人,雖然身高不滿五尺,但武功非凡,能飛簷走壁,善於夜間行事。他懷揣一把短劍,在百步之內,百發百中。一天夜裡,副將格下的頭不翼而飛,過了好多天,在城牆下一個臭水坑浮了上來。蘇拉西明知是弟弟蘇拉文指使何矮人去幹的,也奈何不得。不過蘇拉西心裡想:只要何矮人不來砍俺的頭,俺就不多管閒事了。蘇拉文心裡總不是滋味,總想伺機找他哥蘇拉西的麻煩。一天,正坐在家裡想心事,家人來報告說:「門外來一男子,要見你。」 蘇拉文來到門口一看,馬上認出是理岱,便熱情邀入客廳,問道:「自從在克拉寨一別,倏忽一年有餘,不知兄長到敝處來,有什麼要事?」理岱一聽,便從皮包裡取出一個銅制的梅花鹿。從外表看,已是鏽跡斑斑,但那鹿制得精巧玲瓏,與那真鹿無異。理岱一見,忙過來細看。嘴裡還不住地念叨著:「這鹿造得巧奪天工,看質地可能是漢代文物?」理岱忙說:「老弟眼力不差,這是漢朝文帝的殉葬品,出土還不到一年哩!」「兄長帶來是出售,還是——」「售什麼,俺又不缺錢花,是拿來送給老弟的,俺知道你喜歡這玩意兒。」蘇拉文一聽說是送給自己的,趕忙又拿起來仔細看一遍,真有愛不釋手的樣子。「感謝兄長美意,去年在克拉寨已蒙兄長破費,小弟尚未能報答,今日兄長又如此厚禮,俺怎能無功受祿呢?」理岱微微一笑說:「既是兄弟,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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