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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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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你奶奶!」呂奎猛地站起,飛起一腳將酒桌踢翻,酒具飯菜爛了一地,他一把揪著高申佳的頭髮,把他掂個離地,「日你十八輩的老祖宗,我宰了你個鱉孫!」說著,使勁一推,猛一鬆手,把他推坐在地。高申佳剛剛站起,呂奎又一拳打在他嘴上,門牙打掉兩個,嘴唇立時腫得往外翻得多高。 高申佳帶著滿嘴的血笑了,接著,他所有的凶相全部露盡,臉青得沒有一點血色,凶著紅眼,咬著嘴唇,霍地從地上站起,用全身力氣「噔」地一拳打在呂奎的胸口上,將他打得四腳拉叉躺在地上。呂奎臉都氣青了,他暴著凶眼,怒吼著從地上跳起,伸把抓個大腿粗的木棍,決心一棍下去打崩他的腦袋,幾個嚇得不知如何的衛兵用手去拉,也沒拉住,呂奎高高舉棍,拼死往下一砸!高申佳輕輕一閃,大棍落在地上,把地上砸了個小坑。高申佳趁機伸把從他床被底下拽出他早準備好的戰刀,咬牙瞪眼,用盡平生之力,拼死命地斜著這麼一劈!呂奎一顆人頭血淋淋地離開脖頸,滾落在地。 高申佳一手掂刀,一手掂著人頭,就往外跑,等嚇呆了的兵士們剛剛弄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高申佳已經跑遠。 「抓兇犯哪!抓兇犯哪!」坡前村軍營的官兵們全體出動,提槍帶刀的奮力追趕。 高申佳趟過小河,在照著那棵柳樹的岸邊水底,拔出那把早已藏下的清泉寶劍,別在腰上,一手掂頭,一手掂刀,在尹固、召盈的兵士追喊之下逃往敬王一方劉卷部隊的軍營。 失 自拉鋸戰爭開始以來,一些沒有捲入是非之爭的官員(文官較多),不再到王宮裡去,而是躲在家裡,關起門來,不敢露頭。老聃先生開始是冒著風險,堅守在守藏室裡,一面守衛,一面繼續做些必須做的業務。後來局勢越來越緊,越來越亂,他就和大紀、小純一起,將守藏室門上又加兩個門搭、兩個門鼻、兩個笨重的大鐵鎖,這樣,一併用三個大鐵鎖將守藏室門牢牢鎖上。繼而,將一些無法停止的必做之業務拿回自己家去,關起門來繼續幹。雖然如此,但是他總不能安下心來,因為他的一顆心總是割也割不斷地系在戰爭時局的變化,周朝社稷命運和前途以及守藏室內存放著的那些書上。 老聃先生越來越不放心,後來發展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於是就和大紀、小純一起組織幾個能夠為他們保密的最可靠者,連夜將守藏室裡所有圖書和典籍搬往王宮深處一所最難發現的密室,在堅固的鐵門之上又加兩道門搭、門鼻,用手指粗細的鐵棍穿入門鼻,砸彎砸死。接下去,又將另外三所密室也用同樣的辦法將門上四個鐵棍砸彎砸死。這樣,除了老聃他們幾個參與搬遷書籍者之外,別的人誰也不知道圖書現在哪裡。因為密室很難發現,即如發現密室,幾個密室門上同樣都擰著鐵棍,也很難知道哪個室內藏有典籍。 這天,老聃先生正在自己家裡考查資料,王子朝所投靠的尹固的軍隊忽然之間打回洛陽。 一群黑衣兵士湧入王宮,走進東跨院,來到守藏室門口。 一個大個子兵,舉起鐵錘,開始砸鎖。 站在這群人後頭的兩個領頭的,一個是武官模樣,大高個子,英武雄壯,一雙劍眉之下長兩隻炯炯的灰眼,此人名叫南宮嚚;另一個是文官裝束,個子比南宮嚚略低一些,身穿藍衣,腰系黑裙,頭上紮一方藍褐色的紮帕,此人就是召氏族人,名叫召悼。 指揮砸鎖的南宮嚚見大個子兵士沒將鐵鎖砸開,回過頭來問那站在他身後的召悼:「守藏室是否就是這個地方?」 「是這個地方,就是這地方,一點不錯。」 「砸!狠勁砸!」南宮嚚轉過臉去,下大決心地對大個子兵說。 大個子兵,高舉鐵錘,圓起眼睛,狠狠咬著牙齒,用力猛砸一錘,大鐵鎖被砸開了;又一錘下去,第二把鎖也被砸開。第三把鎖是個特號的大鐵鎖。那大個子兵照著這第三把鎖猛砸一錘,鐵鎖晃了一下,仍然牢牢地停在那裡。大個子兵見大鐵鎖十分頑固,一下子火了,他更狠勁地咬起牙齒,將鐵錘舉得更高,用盡全力往底下砸去,「咣!」的一聲,鐵鎖仍然牢固地停在那裡。他往後退了一步,更高地舉起鐵錘,接著往前猛上一步,煞著身子用盡平生之力向鐵鎖砸去,結果還沒砸開。南宮嚚看不上去了,他上前一步,接過大兵手裡的鐵錘,狠狠地掄起!狠狠地砸下!只一下,鐵鎖被砸得又歪又扁,乖乖地為他而開。 南宮嚚、召悼隨著蜂擁而入的兵士們一起走進守藏室內,見這裡只剩三間空空的屋子,心裡猛一鬆勁。 南宮嚚一下子火了:「他娘的!這書籍都運哪裡去了?」 「定是那個姓李的征藏史出的主意。」召悼轉動著眼珠說。 「走!找他去!」 一群兵跟隨南宮嚚和召悼走出屋子。…… 老聃先生家裡。三間房舍之內。小純正在修理一卷破爛竹簡。老聃先生不在家,——他是到一個鄰居家裡還東西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屋外進來三個人。他們一聲不響地站在地上。前面的那個是南宮嚚,腰裡掛著一把劍;後邊的那個是召悼。站在召悼身旁的一個帶劍的衛兵,就是剛才那個用鐵錘砸門的大個子兵。 小純突然見他們站到面前,嚇得心裡一涼,緊接著是躬身站起,向他們拱手讓坐。 他們既不落座,也不理睬。「你在這裡幹什麼?」南宮嚚說,「你家裡人呢?那個姓李的征藏史呢?」 「我不是他家的人,我是李征藏史的一個助手,叫小純。」 小純誠實地對他們說。 「快對我們說,你們把守藏室裡書籍運到哪裡去啦?」南宮嚚翻著白眼問小純。 「我不知道,我不,不,我,我不知道。」小純看出了他們的來意,由於心中害怕,說話開始慌亂了。 「不要騙人,你這年輕人,你不知道誰知道。」召悼說。 「我不知道,這我,我不知道,我家先生知道。」單純的小純,由於年輕,而且有點幼稚,在慌亂之中自己不由自己的將責任推給了老聃先生,想了一下,感到十分後悔,心裡說:「我為啥不說書被敬王弄走了呢?我為啥如實地對他們說呢?為啥說我家先生知道呢?」話已出口,無法挽回,這怎麼辦?他心裡開始氣恨自己,接下去是將這股氣恨轉向南宮嚚他們。 「你家先生到哪去了?」南宮嚚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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