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李白傳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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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揚州的孟少府不知究裡,只聽說李白隱居壽山,已近三年,竟然毫無出息,因此,特地寫了一篇致北壽山的「移文」,寄給李白。 「移文」本是用於平行官署之間的文書,致北壽山實是打從李白門前過,轉彎抹角地把李白責備了一番:開始是鄙薄北壽山小而無名,不值得人盤桓留戀;繼而又責怪北壽山把賢人才士隱藏起來,有負國家。言外之意是奉勸李白不要老鑽在山裡讀書,應該出來多活動活動,早日得個一官半職,既不辜負許老員外殷切的期望,也不枉自他孟某介紹一場。李白也就將湯下面,寫了一篇《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 此書開始用北壽山的口氣說,我雖小山,無名無德,但也能「攢霞吸雨,隱居靈仙」;也能「產隋侯之珠,蓄卞氏之寶」。泰山雖大而有名,但一經封禪,勞民傷財,連草木石頭也遭殃,也不見得可貴。繼而又用北壽山的口氣說,天不秘寶,地不藏珍,賢才不出,乃是王德不廣,我有什麼罪呢?逸人李白從峨眉山來到我這裡,我讓他飽享自然之美,永葆青春,有什麼不好呢?他雖然身居山中,並未忘掉他的素志,仍然一心想著:「申管宴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事君之道成,榮親之義畢,然後與陶朱留侯,浮五湖,戲滄洲,不足為難矣。」由此可見,我北壽山並非秘寶之區,乃是養賢之域。 李白借北壽山的嘴,把自己的平生之志和暫時隱居山中的原因表白了一番以後,很想把李長史和許大郎對他不懷好意告訴孟少府。但又不便直書其事,只好仍然借北壽山的嘴說話:雖然有『山精木魅,雄虺猛獸』,我也把它們趕得遠遠的,不讓它們來干擾和傷害李白;我又使清風為他掃地,請明月來和他作伴。讓他得以專心一意地完成他的「萬卷書」的學業,為他日後的「沖天飛」作好準備。我北壽山養賢之心,可算得夠誠懇了。孟少府啊,你錯怪我北壽山了,也錯怪李白了。 那李長史在李白心目中就是一頭「猛獸」,那許大郎在李白心目中就是一條「雄虺」,還有一些在暗處作崇的小人在李白心目中就是「山精木魅」。 李白在安陸接二連三遭人暗算,心中焉能不氣?想到自己年屆「而立」還在寄人籬下,心中何嘗不急?因此他在《答孟少府移文書》之後,接著便致書裴長史。 他在《上裴長史書》中,曆述平生,表白心跡。他想最後再試一試,如果還是給他吃閉門羹,他就上京師長安去:「天子既然一再下求士之詔,又特令草澤有文武高才可詣闕自舉,以我李白管、樂之志,楊、馬之才,還能無路可走麼?安州沒有我走的路,長安還能沒有我走的路麼?小小都督府對我閉門不納,何必介懷?長安的城門大開著哩!王公大臣的府門大開著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此其時矣!」於是李白寫下了《上裴長史書》的最後一段: 願君侯惠以大遇,洞開心顏,終乎前恩,再辱英盼。白必能使精誠洞天,長虹貫日,直度易水,不以為寒。若赫然作威,加以大怒,不許門下,逐之長途。白即膝行於前,再拜而去,西入秦海,一觀國風。永辭君侯,黃鵠舉矣!何王公大人之門不可以彈長劍乎! 「嘿嘿!哪個王公大人把我怠慢了,我就學戰國時孟嘗君的門客馮諼那樣,彈劍作歌:『長劍歸來乎!食無魚。』他就得給我送來美酒佳餚;『長劍歸來乎!出無車。』他就得給我派來高車駟馬。哈哈!」李白越想越開心,覺得這最後一段真帶勁兒,這樣才不辱沒自己的身價,文章的氣勢也才有始有終。 當李白在信皮上寫完「上安州裴長史書」幾個大字時,晨光已經照上他的窗戶。他推開窗子望出去,看見東方天邊泛起了朝霞,不一會朝霞就變成萬道金光,金光漸漸延伸到他跟前,好像迎接他上天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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