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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她首先追尊其父親臨泅侯呂公為宣王,以及已經去世的長兄呂澤為悼武王。

  由於死人對大家比較沒有壓力,反彈力量較小,但只要先有呂氏為王的先例,日後要晉封呂氏便容易多了。可見呂太后仍相當顧慮諸功臣的反應。

  正好,呂太后的獨生女——嫁給張敖的魯元公主也去世了,太后便將其子張偃封為魯王,追諡魯元公主為魯元太后。這樣總算又有一個非劉氏的諸侯,而且是高皇帝的外孫,大家比較不會反對,更增添日後呂氏為王的合法性。

  但在正式晉封呂氏一党為諸侯王前,呂後仍先立惠帝劉盈的養子劉強為淮陽王,原淮陽王劉友遷徙為趙王,並以趙國的恒山郡獨立為恒山國,將劉盈另一位養子劉不疑封為恒山王。

  如此一來,對劉氏的後代也有了新的交代,能封的都封了。

  當年底,呂太后便下令大謁者張釋提議,由大臣們共同簽署,割齊國的濟南郡為呂國,並封悼武王呂澤長子酈侯呂台為呂王。

  但不幸,這位呂王很沒有福份,才一年不到便去世了,第一位呂氏諸侯王又告夭折。

  呂太后只得下令由呂台之子呂嘉,繼任為呂王。

  為了強化呂氏和劉氏的關係,她又封楚王劉交之子劉郢客為上邳侯,齊王劉肥之子劉章為朱虛侯,並以呂祿之女嫁于劉章,令其為宿衛,安置在自己的身邊。

  不久恒山王劉不疑去世,再以劉盈的另一養子襄城侯劉山為恒山王。

  太后執政的第4年,晉封自己的妹妹——也是樊噲的寡妻呂嬃為臨光侯。

  §呂太后發動整肅劉氏

  這時候卻又發生一件震撼朝廷的大悲劇。

  少帝已逐漸年長,有熟知內情的宦者密告之,他並非惠帝劉盈之子,而且生母已為呂太后所殺。

  在有心者慫恿下,這位不懂事的少帝竟公然表示:「太后殺了我的母親,長大後我將會報復的。」

  呂太后一聽,盛怒之下,便將他監禁於永巷中,並對外宣稱皇上生病了,左右眾大臣均不得見。

  但日子久了,總得有個交代。呂太后乃召議群臣表示:「如今皇上一病不起,失惑昏亂,恐怕無法再視事,為了國家穩定,似乎應該找個代理人了。」

  群臣不明就裡,只得表示:「皇太后為天下萬民計,一切作為都是想讓宗廟、社稷能夠永久安定,臣等沒有意見,願意奉詔行事。」

  呂太后見大臣們皆無意見,便廢了少帝,並暗中誅殺之。五月,立恒山王劉山為皇帝改名劉弘。由於太后稱制,所以不改元年,並以劉盈養子軹侯劉朝為常山王。

  御史大夫任敖不能勝任其職,呂太后也不敢包庇他,改以曹參之子曹窋為御史大夫。

  不久,淮陽王劉強去世,改為劉盈養子壺關侯劉武為淮陽王。

  呂王呂嘉驕恣鬧事,呂太后雖有意培養呂氏,但仍以呂氏的形象為重,故廢之,改以呂台之弟、呂嘉之叔呂產為呂王。

  呂產也逐漸成為呂氏一党的領導人。

  由於劉肥之子劉章表現頗佳,呂太后乃再以其弟劉興居為東牟侯,亦讓其入宮宿衛。

  太后稱制第五年,其女婿——也就是魯元公主的丈夫張敖去世。呂太后頗喜愛張敖,便賜諡之為魯元王。

  趙王劉友娶呂氏宗族女為王后,卻又另外愛上其他的妃於,引發了「家庭糾紛」。呂氏王一乃向呂太后讒言:「趙王曾經說過:『呂氏怎能封為諸侯王,太后百歲後,我們劉氏諸侯必聯合起而攻之。』」

  這些話自然不光是趙王心理才有的,相信有不少劉姓諸侯和大臣將領也作如是想,只是不敢公開表明罷了。

  呂太后便召見趙王,並將之軟禁於宅邸內,不供應食物亦不得見人。趙王手下的群臣或有設法暗中給以食物的,便遭到逮捕,因而趙王友被活活地餓死了,並以民禮簡單下葬于長安。

  這是呂太后繼趙王如意事件後,再次以嚴厲手段來對付劉氏王族,並採取相當殘酷的處罰,顯示她的力量已遙遙領先于諸黨派之上。

  於是又遷徙梁王劉恢為趙王,再將呂產調為梁王,呂氏力量完全控制住關中和中原地區。

  但呂產卻不須到梁國就任,仍為皇帝之太傅。

  諸呂擅權,朱虛侯首先反彈

  樊噲遺漏呂嬃的女兒,嫁給營陵侯劉澤為妻,而劉澤在劉氏諸侯中,年紀和輩份最高。齊人田生便遊說大謁者張卿:「呂氏封王的現象,仍不容易獲得大臣讓許,如今劉澤為劉氏諸侯之長者,又和呂氏有聯姻關係,不如今太後晉封他為王,可以更鞏固呂氏政權的力量。」

  張卿向呂太后建言,太后也讓為有道理,乃割齊國之琅邪郡,封劉澤為琅邪王。

  趙王劉恢由梁王遷徙為趙王后,心中大不高興。太后乃以呂產之女為其王后,而且帶去了一大票呂氏官員,趙王恢有意無意間常受到冷落。

  劉恢的愛妃也被王后有意害死,身為諸侯王卻毫無自由可言,劉恢深感悲哀,於是自殺而死。

  呂太后便以劉恢為女人而棄宗廟責任,廢其嗣,不得繼任趙王。

  連續三任的趙王,都不得「好死」。

  這段期間,也是呂氏一黨最為囂張的時刻,劉氏諸侯及功臣派,由於禁衛軍完全掌握在呂氏手中而不敢造次,只得隱忍苟存。

  但卻有位年輕的劉氏王族看不慣這種現象,決定給呂氏一黨嚴厲的反擊。

  他便是頗得呂太后欣賞並重用的朱虛侯劉章。

  劉章是齊王劉肥之子,年二十,有勇力,因此頗得太后之喜愛,為宮中宿衛,但劉章卻很討厭呂氏一黨目無法紀的擅權作風。

  有一次,宮廷舉辦宴飲,呂太后以劉章為酒吏,負責飲宴禮儀及安全之維持。

  劉章乘機對呂太后道:「微臣是武將後代,請以軍法來執行酒宴之禮儀!」

  呂太后覺得有意思,便當場批准了。

  酒宴進行中,劉章自請吟唱《耕田歌》,太后也許之。

  劉章便吟唱道:

  深耕概種
  立苗欲疏
  非其種者
  鋤而去之

  語氣中隱諷呂氏一党為諸侯王之不法,以及表達對這種現象的不滿。

  呂太后當場卻默然不言。

  不久,有一位呂氏官員酒醉,未向太后請示,便行離去。

  劉章知道了,竟拔劍追斬之,並取其首級回報:「有亡酒者一名,臣謹依軍法處斬之。」

  太后左右皆大驚,但因准其以軍法執行,亦無法罪責劉章。

  太后也深感劉氏党和功臣党對呂氏已有很大不滿,乃囑咐呂產應稍加約束。

  自此以後,呂氏一党對朱虛侯劉章敬畏有加,即使功臣派也欣賞劉章之武勇,皆依附之,劉氏黨的士氣也得到了不少的鼓舞。

  §功臣派出預準備反撲

  由於呂太后的年歲已大,加以壓力龐大,健康情況一日不如一日。

  右丞相陳平對呂氏力量的膨脹也頗疑慮,更害怕在自己任內發生巨變,因此常獨居不上朝,為此事作深慮長考。

  陸賈以探病為由,前往宰相府,直入大堂後,卻見陳平仍發呆長考中,未發現陸賈之到來。

  陸賈趨前打招呼,並開玩笑地表示:「有什麼事情讓宰相如此地心不在焉?」

  陳平:「您猜猜看呢了?」

  陸賈:「足下為右丞相,已是人間富貴之至極,應該沒有什麼憂慮才對,所以足下擔心的必定是諸呂的擅權,和當今皇上的年少不更事了。」

  陳平坦然表示:「先生說對了,只是這事該怎麼辦才好呢?」

  陸賈:「天下安定時,執政的主權在丞相,天下不安時,執政的主權在大將。丞相能和大將協調合作,所有知識分子都會依附于您們。即使天下有變,力量也不會分散。」

  「如今為國家安定大計,一定要設法奪回南北御林軍團的掌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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