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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陳承英聽了,感到震驚和不安。他不能坐著等死,窺伺時機,要和反對楊秀清的勢力勾結起來。這時,韋昌輝率兵在江西,接連吃了幾個敗仗,連他的「黃轎鄉傘」都被清兵奪走了。他一直躲在江西,不敢露面。

  8月17日,就是楊秀清宣佈秦日綱、陳承英叛變的後兩天,韋昌輝正想潛回天京發難。他收到了陳承英的一封機密信件,就在回師路上,和秦日綱的部隊會合。

  這樣,韋昌輝想乘機奪權;秦日綱和陳承英想擺脫險境,兩股力量合在一起了。

  在東王府韋昌輝掀起這場大屠殺的時候,他一手「舉旗」,說是奉洪秀全的密詔來除奸的。因此,有人指責洪秀全「自毀長城」。

  洪秀全真的下過密令嗎?

  從歷史文獻中,找不到密詔和有關證據。

  但洪秀全想除掉楊秀清的想法是有的,否則,韋昌輝怎麼膽敢在天王的眼皮子底下,大動干戈,毀掉「長城」呢?

  要想解開這個謎,就得從建都後洪秀全和楊秀清的矛盾說起。

  有些老百姓,常把太平天國革命,叫做「洪楊革命」。這兩位主要的革命領袖之間的關係,在建都前後是很微妙、複雜的。

  洪秀全是天命「真主」,宗教地位僅次於天父皇上帝和天兄耶穌。楊秀清有「代天父傳話」的特殊身份,又是太平天國軍民共同信仰的一位「真神」。他的宗教地位,既低於洪秀全,又淩駕于洪秀全之上。

  從政治地位來看,一個是「天王」,一個是「東王」,或叫「九千歲」。洪楊是君臣關係,重大的決策,都要由東王呈報天王批准後,才能執行。但這種君臣關係,並不是絕對的。當楊秀清假託天父下凡,附體傳話的時候,他的權力最大,可以召天王來「東王府」,可以任意鞭打天王。他甚至可以假借天父的名義,掌握天國最高指揮權和決策權。

  當時,有一位文人,曾戲謔地說:「東西王府,互相抗衡。真不知誰是君來,誰是臣啊!」

  這種你領導我,我也領導你;你服從我,我也要服從你;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的複雜關係,正是洪秀全與楊秀清矛盾的根源。

  洪楊的這種矛盾與衝突,在沒有建都以前還不很尖銳,因為那時清朝這個大敵當前,迫使他們互相忍讓和共同對敵。但在建都以後,洪秀全處處想建立洪氏天下,樹立自己獨尊的皇權時,矛盾就日益加深。

  這方面有個典型事件:

  1853年12月24日,這一天,楊秀清借替天父傳話的名義,把洪秀全叫到東王府,於是演出了一場杖打天王的勸諫的戲劇。

  「你性子烈,苛待女官,誤殺女官,得認錯才行。」

  楊秀清高坐在堂上,假傳天父的話說。

  「我認錯、認錯。」洪秀全跪在地上,認錯求饒。

  許多官員都跪在地上,替洪秀全苦苦哀求。

  「打他40板!」楊秀清冷峻地說。

  「『天父』開恩,『天父』開恩呀!」洪秀全一邊挨打,一邊說:「小子遵旨。」

  接著,楊秀清勸諫說:「對人要氣量大。女官若有過失,求您開恩,交給我去查辦」「要好好教導幼主」

  「感謝東王的奏諫,說得有道理。」洪秀全還稱讚楊秀清說:

  「真是一個『骨鯁之臣』啊!」

  洪秀全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在狠狠地咒駡。他恨楊秀清妄自尊大,公開與自己唱對臺戲,難以容忍。

  為發洩內心的不滿和怨恨,他曾經寫詩說:

  「這個又沖,那個又沖,爾主(我)那得(能)安樂在宮中?這個不然,那個不然,爾主那得安樂在高天?

  這個又赦,那個又赦,爾主那得安樂管天下?這個又饒,那個又饒,爾主安得樂坐天朝?」

  從楊秀清方面來說,在太平天國的初期,他還比較自覺注意維護洪秀全的威信,服從領導。洪秀全才把「一國之事,概交與他」。建都天京以後,楊秀清的思想也變了,也想當皇帝,稱萬歲。他滿臉驕容,一身傲氣。他自恃功勞大,對洪秀全傲慢無禮,想淩駕在天王之上;對下屬專橫跋扈,濫施權威。

  一天,楊秀清假借「天父下凡」,把天王召到東王府。用天父的口吻責問:

  「你與東王都是我的兒子,東王功勞大,怎麼只稱九千歲呢?」

  「東王打江山,當然也該稱萬歲。」洪秀全跪著回答。

  楊秀清這樣公開逼迫洪秀全封他萬歲,使兩人潛伏的矛盾,激化起來了。

  洪秀全似乎感到自己的權位,受到了損害和威脅,常常惴惴不安。

  一個要死保皇位,惟我獨尊;一個要自攬大權,爭權位。洪秀全和楊秀清的權力之爭,已經發展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

  儘管這樣,當時洪秀全還沒有發展到非殺楊秀清不可的地步。韋昌輝殺了楊秀清,並捕殺東黨的時候,洪秀全曾指責韋昌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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