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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第二部 治國稱霸

  第五章 「相地衰征」與「官山海」

  §1.管仲的改革方略

  管仲拜相之後,與齊桓公談了整整一夜,亮出了他的改革方案,桓公大喜,下決心要把管仲的改革方案推開。對管仲從仇恨到任而不用,從任而不用到金台拜相,完成了他一生中最偉大的業績。他對管仲言聽計從,決心要稱雄中原。管仲向桓公提出,為了保證推行改革,五年內不對外發動戰爭,他一口答應;榮辱柱學堯舜,改為誹謗之木,在上面發佈政策命令,他也完全同意。有桓公的支持,有鮑叔牙和五傑的協助,管仲的改革得以全面而系統地迅速推開。

  首先,管仲推行內政改革,目標是富國強兵。對舊法,根據齊國的情況,將其合理部分「擇其善者」行於今世,對那些不適合現實情況的,堅決廢除。他借助先王成法的名義,減少舊貴族的反對而造成的阻力,在舊有的口號下,注入新的內容,進行根本性的改革。振興實業,對貧困無財產的國人慈育救助,敬重百姓、貴族,很快實現了國內安定,秩序晏然。他制定政策的理論依據是「政之所興,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為了取得人民的擁護,就必須使人民的正當要求得到滿足,物質生活得到保證。他制定頒佈了一系列法令制度,高懸於榮辱柱上,依法行政,以法度作為衡量善惡是非標準,以賞罰作獎善懲惡的尺度。

  其次,在政治與軍事方面進行改革,重新劃分建立了行政區劃。「三其國而五其鄙」,把國都分為六個鄉,工、商各三鄉,不服兵役;士鄉分十五個,由桓公、高傒、國子各管五鄉。國都內的行政區劃是五家為軌,十軌為裡,四裡為連。十連為鄉,分別由軌長、裡司、連長、鄉良人(或鄉大夫)管理。全國的行政區劃是,三十家為邑,邑有司;十邑為卒,卒有卒帥;十卒為鄉,鄉有鄉帥;三鄉為縣,縣有縣帥;十縣為屬,屬有大夫。朝廷立五大夫,各管一屬。

  這樣從上到下,建立起統一的官僚機構,以統治全國,各級官吏保治一方。官吏採用選舉制度,凡是人才,由鄉長和屬大夫向上推薦,朝廷重臣進行考評,桓公親自策問,稱為「三選」。地方官吏如果埋沒壓制人才,治以「蔽賢」、「蔽明」罪。行政區劃及官僚機構建成後,管仲又推出「四民分業定居」的政策:按照人口的地域和職業結構,使士、農、工、商四民各居其職所,讓講學道藝的士清淨舒適,使工匠在官府做工,使商人在市場經銷,使農民安心種地。」士之子恒為士」,「商之子恒為商」、「農之子恒為農」,各安其業,世任其事,社會秩序自然就安定了。

  同時,管仲大膽把軍政改革與行政改革緊密結合起來,「借內政而寄軍令」,借建立行政機構之機,富兵於民,把全國人民群眾組織起來,納入軍事編制,建立軍政合一的體制。新設的軌、裡、連、鄉的行政編制,又是軍事編制。一軌五家,出五名兵士;一裡五十家,出五十名兵士;一連二百家,出二百名兵士;一鄉二千戶,出二千名兵士,分別由軌長、裡司、連長、鄉良人領導。五鄉一萬戶,出一萬名兵士,為一軍。全國士鄉共十五個,就是三萬戶,出三萬名兵士,組成三個軍,三軍分別由桓公、國子、高傒統率。這樣,一套完整的軍事機構建立起來了。管仲認為,有這樣一支三萬人的常備軍,可以橫行各諸侯國,無敵於天下。為解決軍備供應,管仲又把「寬刑贖罪」的政策佈告在榮辱柱上,不但解決了軍備來源,而且擴大了國家財政來源,也緩和了國內矛盾,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內政改革和軍政改革基本完成後,管仲立即著手進行經濟改革。他決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整頓賦稅,發展工商業,通過利民富民求得利國富國,實現富國強兵的目的。主要措施是以「相地衰征」調整農業生產關係,以「官山海」實行鹽鐵專賣,增加國家財源,以邊關開放加強商業流通。

  管仲把發展農業生產作為經濟改革的首要任務,其政策就是「相地衰征」。「相地」,是觀測評估土地,以區分土地的肥瘠好壞;「衰征」是依土地等級徵收賦稅。

  管仲充分利用齊國負山帶海的自然環境和重商傳統,採取了維持工商傳統與保證官營經濟主導地位基礎上的局部改革,著重加強對流通領域實行控制,首創鹽鐵專賣,提出「官山海」大計。「官山海」就是「民辦官營」,即由民間生產,由官府統購統銷。為了保證流通,他大膽制定邊關開放政策,號召各國商人到臨淄來作買賣。

  這些政策一項接一項地在榮辱柱上與齊國百姓見面了。管仲信心十足。這些改革措施如果得以實現,那齊國的強盛,桓公的霸主地位就是不可動搖的了。他決心在五年內把這些改革一項項地基本落到實處。當然,改革之路不是一條平坦的路,而是一條充滿風險的路。

  §2.一丘之貉

  豎貂這一年以來總感到不順。不知為什麼,似乎冥冥之中總有人給他下絆子。對齊桓公,他一下就看准了,從桓公即位他就是堅決支持的。乾時大戰,他充當先鋒,也是立下戰功的,長勺之戰雖說敗了,可他豎貂也是盡了力的。可到升官的時候總沒有他的份兒。特別是對桓公封的「五傑」不服。他分析來分析去,得出結論是:管仲是他的剋星。這一切都是因為得罪了管仲所致。是他到魯國去把管仲押解回來還在路上打了管仲;也是他堅決主張殺管仲,看來管仲對他是恨之入骨了。

  王子成父,和他年歲相仿,原先一直是平起平坐,可一下子成了大司馬,為什麼?還不就是因為在汶陽之田他接應救過管仲;甯越也是,一下子成了大司農。他總覺得大司農應該是他。他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煩惱,更令他惱火的是朝廷中那班大夫,一見管仲成了相國,都像是黃米粘糕似地貼上了。他們都知道豎貂和管仲有過節,都對他遠而敬之。他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了。幸虧還有個開方,他對開方雖說還不十分瞭解,但知道此人來頭不善。要不,憑著堂堂衛國的公子不當,幹嘛跑到齊國來伺候人?他在家裡,不是摔盆子就是砸碗,搞得老婆孩子戰戰兢兢。他一天到晚,抱著個酒觥喝酒。

  這天傍晚,開方來了。拉著他到酒館喝酒。

  豎貂抬頭一看,只見門頭上高挑的酒幌子上寫著「易牙酒館」字樣。走進酒館,感覺不錯,儘管鋪面不大,可到處整齊乾淨。

  店主易牙一見開方,忙笑道:「啊呀,開方大哥,多日不見了。」

  開方指著豎貂道:「這是大名鼎鼎的豎貂將軍。」

  易牙忙點頭作揖道:「久聞豎貂將軍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見,幸甚幸甚!」

  開方指指易牙,向豎貂道:「他名叫易牙,是我的結義兄弟,做得一手好菜,今天請將軍來品嘗品嘗。」轉身對易牙道:「我與豎貂將軍有話說,在前堂不便,在後面安排吧。」

  易牙忙道:「後邊地方雖小,可清靜雅致,豎貂將軍,請吧。」

  開方與豎貂到後面坐定。易牙變戲法兒似的,眨眼功夫便擺上了六個菜。豎貂逐個品嘗,連聲道好:「果然不錯,色香味俱佳,想不到這不起眼的小店裡還有如此烹調高手。」

  開方與豎貂大觥喝酒,一連三觥,豎貂的話就多起來,心裡的不平事也就往外淌開了。他把桌子一拍,喊道:「不公平,不公平!王子成父,憑什麼當大司馬?東郭牙,憑什麼當大諫之官!我豎貂將軍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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