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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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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公:「寡人命王子成父為右軍統帥,甯越為副帥。」 王子成父、甯越出列:「遵命!」 齊桓公:「寡人命東郭牙為左軍統帥,仲孫湫為副帥。」 東郭牙一怔。他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桓公見東郭牙未出列,重複道:「寡人命東郭牙為左軍統帥,仲孫湫為副師。」 東郭牙如夢初醒,忙從兵士行列中大步來到台前,撲通一聲跪倒台下:「末將不敢受主公如此重任!」 齊桓公下臺,扶起東郭牙,脫下自己的盔甲,送給東郭牙:「怎麼,咱齊軍左軍統帥連盔甲都不帶,快去穿戴起來。」 東郭牙接過盔甲,淚如雨下,他複又跪下,「主公,罪臣有辱聖躬,罪該萬死!」說著,他從懷中抽出那塊黃色的歃血盟書,雙手呈給桓公:「臣有眼無珠,不辨賢明聖主,立下昏庸盟書,請主公治臣欺君之罪!」 雍廩等人見此,大驚失色。 校場上空氣頓時緊張起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桓公手上那塊歃血盟書上。 齊桓公手裡拿著歃血盟書,這上面記錄著所有參與歃血人員的簽名。關於東郭牙、雍廩等十五人歃血定盟之事,他早已聽說,這實際上是一個擁戴公子糾反對他的小集團。對這樣一個小集團,桓公心裡充滿著仇恨,他只知道東郭牙和雍廩,其他十三人還不清楚。現在這十五人名單就在他手上,而且是他們自己蘸血簽名,真可謂鐵證如山。他真想看一看,可他也很清楚這個時候看一眼的後果。他克制住想看的欲望,緩緩地登上點將台,眼睛向台下看去。 高傒、鮑叔牙、隰朋、王子成父,一齊投過來信任的目光,那目光告訴他,他是不會看的。 桓公高喊:「拿火把來!」 侍從跑步把火把遞了上來。 齊桓公將盟書放到火中,黃帛盟書立刻化為灰燼。 東郭牙又跑到台下撲通一聲跪下,無比感激地說:「感謝主公不殺之恩!」 雍廩也掏出黃帛盟書舉到頭頂,撲通跪下:「主公如此開明,臣雍廩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接著,台下撲通撲通跪下了一片,每人手上都舉著黃帛盟書,桓公看了一眼,正好十五個。他高聲道:「東郭愛卿,你把這些盟書都燒了!」 東郭牙噙著淚,把盟書收起來,投進了火中…… 齊桓公心平氣和地說:「眾將請起,寡人不才,尚知不計個人恩怨。如今兵臨城下,望眾將士與寡人同赴國難,奮勇殺敵,打敗魯軍!」 眾人喊聲如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12.乾時大戰 第二天早上,魯莊公還未用完早膳,探子來報,說齊軍殺過來了。他不禁吃了一驚:昨夜才在乾時安營,今早上齊軍便來到。他急忙命曹沫準備迎敵,親自登上瞭望台觀望敵陣。 這時,齊軍先鋒雍廩已將隊伍列成方陣。當時的軍隊,無論攻城、野戰,還是行軍、追擊,甚至強渡江河,都要保持一定的隊形。 曹沫見齊軍不足百乘,冷冷一笑:「齊號稱千乘大國,今迎我大軍者,卻不足百乘,可見小白難收眾望。」他又仔細一看齊軍的方陣,不禁放聲大笑。為什麼呢?齊軍雖已列好陣,但隊形不整齊,軍隊騷擾浮動,軍旗不定,而且士兵們大聲喧嘩。 雍廩指揮軍卒列好隊後,便下令一齊叫駡。罵了一會,只聽見魯軍營內一陣戰鼓響起,緊接著營門大開,一隊弓箭手從營中沖出,分列營門左右,壓住陣腳。曹沫一馬當先,率本部兵馬沖了出來,在營前列隊。魯莊公也在梁子、秦子的簇擁下從營內來到陣前,軍營門前頓時旗幡招展,殺氣騰騰。 雍廩在車上一抱拳:「魯侯,齊魯同為武王所封,何故無理興師?」魯莊公見是雍廩來戰,氣得七竅生煙:「雍廩,無義小人,你首謀遣人求魯送公子糾。今又改立,輔纂位逆賊小白,如此多變,信義安在?」他越罵越生氣,拉弓在手,欲向雍廩放箭。 雍廩故做慚愧狀,低下頭,下令退兵。齊軍慌忙向後退去,忙而不亂。 曹沫見此情景,忙下令列雁行陣,追擊齊兵。 雍廩見魯軍迅速追上來,心想:「曹沫生性暴躁魯莽,得激起他的性子來。」便傳令齊軍轉身迎敵,以方陣隊列迎魯軍而上。 魯軍正在窮追齊軍,見齊軍突然轉身迎戰,想收車也來不及了,一下子就碰在一起。齊軍戈刺、箭射,魯軍死傷累累。曹沫氣得嗷嗷直叫,正欲與雍廩決一死戰,那知雍廩並不戀戰,見好就收,以雙車編組之隊回撤了。 曹沫氣得兩眼發黑,驅使魯軍繼續追趕齊軍。這時的魯軍已不成隊列,象一窩蜂似地在齊軍後面死死地追趕。 魯莊公見此狀,生怕曹沫中了埋伏,便率梁子、秦子所部跟在後面,準備接應。 追了好一會,曹沫才想其中是不是有詐,忙下令停止追擊。 雍廩見魯軍停下來,便傳令齊軍也停下來,迅速變換隊形。齊軍雖是在撤退,卻仍是以雙車編組,隊形不亂,所以變換隊形也快。就在魯軍還未整好隊形之時,便罷成了「魚麗之陣。」把戰車擺在前面,步卒分散配置在戰車左右和後面,使戰車和步卒相掩護,結成一個堅固的整體, 雍廩趁魯軍尚未列好陣,便驅車向魯軍殺來。魯軍紛紛中箭,更加混亂了,曹沫雖揮戈殺了兩名亂竄的軍卒,卻仍不能鎮住亂兵。轉眼間,齊軍已撲到近前,銳不可擋。魯軍一個個哭爹叫娘,叫苦連天。 見此情景,曹沫象瘋了似地,怪叫著孤車沖陣。雍廩驅車迎敵,二將便大戰在一起。已經潰逃的魯軍見曹沫孤車沖陣,便又重新圍了上來,想對齊軍進行包圍。雍廩不敢戀戰,鳴鑼收兵,率齊軍迅速脫離戰場,往回逃去。曹沫象頭被激怒的雄師,怪叫著追了上來。魯軍又象一窩蜂似地跟在後面。你再看這時的魯軍,別說是隊列,已是到了步兵找不到從屬的戰車,戰車沒有步兵掩護的地步了。一萬多人的大軍象沒頭的蒼蠅似地一個勁兒往前趕。後面的放箭,不僅射不著齊軍,卻常常射中自己人,弄得軍卒們也搞不清齊軍到底在哪裡,只是胡亂放箭,叫喊著隨人流向前奔趕。就這樣又追出老遠,前面的齊軍突然停了下來,迅速轉身列隊迎敵。曹沫正想趕過去決一死戰,就在這時,「咚咚咚」雷鳴般地戰鼓四方響起。 「殺呀——殺呀!」 鮑叔牙率早已埋伏在這兒的齊中軍從四面八方殺了出來。一面面齊國的大旗迎風飄揚,齊軍呐喊著,排山倒海般地向亂成一團的魯軍衝殺而來。魯軍被這突然殺出的強敵嚇呆了,沒等明白過來,齊軍已撲到近前。一時間,魯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直到這時,曹沫才如夢初醒,忙組織隊伍突圍。軍卒們卻早已是各自逃命了。曹沫揮舞長戈左沖右突,被雍廩一箭射在左肩上,大叫一聲,帶箭急逃。鮑叔牙趕來,一戈將他的頭盔打了下來,唬得他連眼都不敢眨了。正拼命廝殺,雍廩過來又是一箭。曹沫身負兩箭,仍奮力拼搏,終於殺開一條血路,落荒而逃。 剩下的魯軍死的死,傷的傷,有幾個還能動的,見大將軍已孤車敗逃,也只得放下武器,跪地求饒。 鮑叔牙一揮令旗,率中軍向前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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