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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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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後宮逐鹿,生死搏鬥 1.初入後宮 咸豐二年(1852年)5月9日的拂曉。這是靜謐的黎明。啟明星還在東方的天幕上閃爍,偌大的京城仍在黎明的夢鄉中安睡。遠望去,莊嚴肅穆的紫禁仿佛蟄伏著的龐大黑獸,讓人不敢親近。 這樣的早晨仿佛是祥和的,它只是北京城和順安適生活的一個跫音。然而歷史發展到1852年,中國已經沒有一個和平的日子。整個中國社會已進入風雲變幻、激烈動盪的新時期。愛新覺羅氏統治的大清帝國已日薄西山,宛若步履蹣跚的垂暮老人之艱難地挪向墓穴。努爾哈赤彎弓射雕的豪邁無雙,康乾盛世的政通人和都已成明日黃花;祖宗的驕傲和業績,在八旗子弟津津樂道的咀嚼中,也成為別人飯桌上的佳餚;過去的輝煌在衰落的現世映襯下竟已影影綽綽。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年代呀!大清帝國到它第六代掌權者——嘉慶手中已是危機四伏;政治腐敗,軍備廢弛,國力衰敗,起義不斷。1840年鴉片戰爭更是雪上加霜,日不落英國用堅船利炮叩開中國國門之後,大清帝國便開始降尊屈膝。乾隆盛世的大國威嚴,夜郎自大式的狂妄終於被洋人的炮火擊得支離破碎,換得的是一個接一個的屈辱條約。 就是這個仿佛祥和的日子,大清國也無法安眠。 1851年洪秀全發起金田起義,建號太平天國,一場轟轟烈烈的農民大革命席捲了半壁江山。一個月前太平軍永安突圍,北上桂林。這一切已令咸豐皇帝頭痛不已。 然而,北京,這個幾百年來一直作都城的城市,也許是歷史的沉澱,目睹了幾代王朝的興衰敗亡之後,它已從容不迫。歷史造就了它宏大的胸懷,造就了它的平和安祥,也造就了它的麻木遲鈍。1852年5月9日的拂曉,也是這樣的祥和。這般的平靜裡也有動的,這便是一行朝著紫禁城而來的人們。 5月的京城總是明媚的。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驅散了黎明的黑暗,這行人的身影也清晰起來。這是一列轎隊,長長的,仿佛拉不完的線。 轎隊停在宮門前,等待宮門開啟。一頂轎子中四閉的簾布被拉開了一角,一張少女的臉露了出來,這是一張漂亮的面龐,眉目如畫,明媚鮮麗,一雙美目好奇而又毫無顧忌地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宮牆。一絲笑意現於眼眸,這如此莊嚴肅穆的宮城今朝將要為她開啟,多少年的少女之夢今朝也要圓了。她不禁欣喜,她那毫無顧忌的目光是如此熾熱,確實不同於她前前後後那些隱藏在簾幕後「猶抱琵琶半遮面」式的羞怯。 這名姓葉赫氏,小字蘭兒的少女的確與眾不同。 也許她也不曾想到,今遭進京,日後竟能在中國政壇上呼風喚雨四十餘載。 她十八歲的眼睛凝視宮牆時,往事一幕幕浮現腦海。也許她從此很少回憶自己少女時代的生活,日後的她面對的將是一個新奇而複雜的世界。 18年前,她降生在北京四牌樓劈柴胡同,作為葉赫那拉氏的後裔,隸籍八旗。葉赫那拉氏,也許是這個滿文意為「太陽」的姓氏贈予她天生麗質的容顏,聰明伶俐的稟賦。八旗女子,哪一個不夢想有朝一日能選在「君王側」?自信她更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她還記得還是七歲女童時,她便第一次偷著對鏡「貼花黃」。一年前她應詔選為秀女,經過數月的深閨期待,今天她終於進入了宮城。 一行人馬終於停下來了,葉赫那拉氏步出花轎,隨著數名秀女一同被安排在一間屋子裡候命。從五更到此時的行進,她有點疲憊,而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當今皇上,她有更多的期待。她知道自己的美麗:天生麗質、體態窈窕,她不禁有點顧影自憐了。 正尋思之際,忽聽有人朗聲道:「皇上皇后駕到!」 眾秀女慌忙跪倒在地,行禮之後,被命起來,然後幾名宮女發給每名待選秀女一隻金盤。葉赫那拉氏抬頭望去,皇上皇后並肩端坐堂上,面前擺著一張書案,案上放著兩隻荷包。今天是為咸豐選妃。她知道這將是決定她命運的信物。她微微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競爭對手,她們竟都低垂著頭,怯怯地站著,於是她昂著頭,迎著咸豐探尋的目光,皇上清俊而略顯孱弱,她很滿意。她覺察到咸豐微微一怔,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她便嫣然一笑回報那目光。 咸豐一直盯著她,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一隻荷包,站起身走向她。她不禁一陣狂喜。 「皇上——」一直端坐一旁的皇后叫了一聲,端莊美麗的皇后鈕鈷祿氏對她的目光並不友善。咸豐回了頭,望著皇后,猶豫了一下,荷包還是落在葉赫那拉氏手中托的金盤中。 皇后眼裡閃過一絲失望。葉赫那拉氏已跪在地上,清脆地說道:「多謝皇上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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