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39)_勒內·格魯塞

三九

　　§第二十六章消滅塔塔兒部落聯盟

　　征服了泰亦赤兀惕諸部以後，成吉思汗可說是完成了為自己報仇雪恥的計劃。但他的總的復仇計劃尚未完成，因為他還有家仇未報。只有消滅了塔塔兒部落聯盟，他才算是報了家仇，因為塔塔兒人是殺害他的祖宗的兇手，是殺害他的父親也速該的劊子手。

　　前面說過，像成吉思汗家族一樣，塔塔兒人也屬蒙古種族，因而他們同成吉思汗家族是敵對的兄弟。塔塔兒部落聯盟下屬許多部落，遊牧于下克魯倫河流域一側，其活動區域西起闊連湖和捕魚兒湖，東至蒙古與東北的界山大興安嶺。前些時，成吉思汗曾在克列亦惕部王汗甚至北京金王的幫助下打敗過塔塔兒人。後來，在同反對他的各種聯盟的作戰中，成吉思汗又數次同塔塔兒人交鋒，在擊潰這些聯盟的同時也使塔塔兒人遭到了慘重的失敗。現在（即公元1202年），成吉思汗打算最後解決這批宿敵。完成這一任務，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盟友幫助了，因為此時他自己已兵多將廣，人強馬壯，僅憑自己的力量已足以對付塔塔兒人了。這將是他與塔塔兒人進行的一場毫不留情的生死決鬥。

　　決定性的戰役是在公元1202年春進行的，戰場在答闌捏木兒格思。據考證，此地在哈拉哈河注人捕魚兒湖河口附近。決戰前，成吉思汗給部隊約法三章，禁止將士在奪取全勝以前繳獲戰利品。他認為，只要奪取了全勝，就會有充足的時間來共分戰利品。此外，他規定，如果第一次進攻被對方擊退，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再次發起衝鋒，「退而不翻身力戰者斬！」

　　塔塔兒人在成吉思汗大軍的猛攻下崩潰了。成吉思汗立即指揮全軍圍殲（從此，這種包圍戰術成了蒙古軍隊的著名戰術），把敗退之敵包圍在阿勒灰河和失魯格勒只惕河（此二河流均發源於大興安嶺之唆由勒吉山，向南流人戈壁灘）流域。四個塔塔兒部落（察罕塔塔兒部，阿勒赤塔塔兒部，都塔兀惕塔塔兒部，阿魯孩塔塔兒部）全部被消滅，官兵幾乎無一漏網。

　　但是，成吉思汗軍中有人嚴重違犯了他的軍令。他在戰前已經規定，戰鬥結束以後再共分財物。可是，他的叔叔、好惹事生非的答裡台，他的堂兄弟忽察兒，此外還有阿勒壇親王，不聽號令，不等戰事結束，也不等到共分財物之時，就在戰場上私掠財物。顯然，他們是自恃其出身高貴，自以為可以不受成吉思汗的命令的約束。但是，正因為他們是近親，犯了軍令就越應該受到處分。否則，如果他們這樣的人違令而得不到懲處，其他的人就會效尤。至少阿勒壇的違令是會起到很危險的影響的。他不是前蒙古王國最後一位汗忽圖刺之子嗎？他之有意違令豈不預示著他不久將反叛？成吉思汗想到此，便堅決地派者別和忽必來二人去沒收了三位親王私掠的馬匹財物。這樣，成吉思汗就恢復了軍令的尊嚴。但是，無論是阿勒壇，忽察兒，還是答裡台，都不能咽下這口氣，他們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於是，這三個人暗中組成了反成吉思汗派，後來不久即反叛而去，投靠了克列亦惕部，加入了同成吉思汗作對的行列……

　　此時，成吉思汗面臨的問題是如何處理如此眾多的塔塔兒俘虜。在這個問題上，成吉思汗的態度也是很堅決的。為了作出決議，他把族人召集到他的營帳內，開了一個秘密會議。大家的看法和會議的結論很明確。「塔塔兒人乃毀我父祖之人也，今當為父祖報仇雪恨，殺之以祭我等之父祖。可殺其身有車高之男子，奴其所餘者！」

　　但是，散會以後，成吉思汗的同父異母弟別勒古台不慎把這決定告訴給了一個塔塔兒俘虜也客扯連。得到這個消息後，塔塔兒人便立寨自衛。當時他們都在興安嶺山溝裡，這些山溝裡長滿了齊胸深的野草，他們鑽入草中隱蔽起來。在這些荒草中，還生長著一些小榆樹和柳樹，半山坡上還生長著楊樹和樺樹。只要砍倒一些樹，加上車輛等，就可以很容易地組成一些防禦工事。成吉思汗的軍隊費了很大的氣力才攻下這些工事，而且在進攻時損失了不少兵力。破寨以後，成吉思汗即命令部隊將男塔塔兒人殺戮。但是，這種殺戮也不是單方面的。因為，塔塔兒人已事先得知必死的消息，遂備袖以刀，臨死前，他們中許多人突然抽出刀殺死了對方，為的是把對方作為自己人墳墓的「墊背」。

　　成吉思汗對別勒古台的洩密行為甚為憤怒。由於別勒古台的洩密，成吉思汗的軍隊遭到了很大損失。從此，成吉思汗禁止別勒古台參與「大議」。意味深長的是，他同時也禁止他的叔叔答裡台參與大議，因為，答裡台的態度越來越引起了他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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