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36)_學達書庫

三六

　　十、安排後事梟雄逝世

　　樊城之圍解除以後，曹操松了一口氣，從前方回到洛陽。但是，由於長期的軍旅生活緊張疲勞，舊病反復發作，請醫服藥，都不見效。

　　一天夜裡，他突然感到全身不適，頭痛得特別厲害。他想起了名醫華佗，但前幾年已被自己殺了，此時後悔已晚。第二天早晨，他喝了點小米粥，出了些虛汗，又服了當歸湯，仍不見效。到了第三天，便感到身體支持不住了。他召心腹大臣曹洪、賈翊、華歆、陳群、司馬懿等來到榻前，對他們說：「我在軍中依法辦理是對的，至於小發怒，大過失你們都不應當學」

　　「大王一生以法治軍，說不上有什麼大過失。望大王靜心養病，別的不必憂慮」華歆在一旁輕聲說。

　　「不，我看來是不行了。」曹操繼續說道。「現在天下還沒有安定，不能遵照古代喪葬的制度。我有頭痛病，很早就戴上了頭巾，我死後，穿的戴的就像活時一樣。文武百官來殿中弔唁的，只要哭幾聲就算了，安葬以後，便脫掉哀服，那些駐防各地的將士，都不要離開崗位，官史們都要各守職責。我死後就埋葬在鄴城西面的山崗上，跟西門豹的祠堂靠近，不要用金玉珍寶陪葬。」

　　說到這裡，卞氏和一群婢妾、歌舞伎人一邊抽泣，一邊跪在曹操榻前。曹操看了看她們，斷斷續續地對左右大臣說。

　　「她們都很勤勞，我死後，要把她們安置在銅雀台，好好對待她們。」然後又對妻妾們說道：「你們要在銅雀台的中央安放一個六尺長的床，掛上靈幔，供上祭物，每月初一、十五，你們應向靈帳歌舞。平時，你們要常常登上銅雀台，看望我的陵墓。」然後，又對卞夫人說：「我遺下的熏香可以分給各房夫人，不要用香來祭祀。各房的人沒事做，可以讓她們學著紡織絲帶和做鞋子賣，還有那4只箱子——」

　　說到這裡，曹操忽然呼吸急促起來，卞夫人要他別再說話。她知道曹操這一生主張節儉，有時衣服、蚊帳破了，不准換新的，而要縫補了再用；坐墊的茵褥，只要它溫暖，從不鑲邊和繡花，他的姬妾都不准穿著錦繡。曹植妻子就因為穿了繡衣，被他知道，勒令把她退回娘家，並逼她自殺。她生前僅做了送終的四季衣服，盛在4只箱子裡，箱子上分別標上了春夏秋冬的字樣。卞夫人問，是不是還要做些衣服，曹操掙扎著說道：「不用了，只要那4只箱子即可，其他一概不要放。我歷年做官所得的各種授帶，以及一些衣服，都放在府庫裡，如果留著沒用，可以讓孩子們分掉。」

　　說到這裡，曹操就再也不開口了。

　　此時為公元220年，建安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三日。曹操死時，年66歲。

　　曹操死後，曹丕繼承父親為魏王，丞相，尊父親為魏武王，母后卞氏為王太后。十月，曹丕便廢掉了漢獻帝，正式稱魏文帝，追尊他父親為武皇帝。

　　從曹操起兵陳留，以後與呂布爭兗徐，與袁紹戰官渡，接著擊滅三郡烏桓，取荊州，進兵關隴，統一了北中國，與劉備爭奪漢中和襄樊，與孫權相持合肥皖城，可以說曹操35歲起，到66歲止，這三十幾年中，沒有一年沒有戰爭，參加過大小近50次戰役，其中大都是由曹操親自指揮的。在戰官渡以前，曹操戰敗的次數很多，但是後來由於他能夠傾聽和採納臣下正確的計謀，因而在對全域起決定作用的戰役中，如官渡之戰、柳城之戰、渭南之戰等，打了一系列勝仗。

　　曹操從最初指揮二三千人，到後來能夠指揮四五十萬大軍。曹操在爭奪漢中時曾經講過：「作統帥的遇到險情，心中怯弱時，不能只憑勇氣和蠻力。統帥自當以有勇氣為根本，動用時還要以智慧來駕馭，如果只知道蠻幹，就僅僅是一個勇士罷了。」

　　曹操個子不很高大，但為人很有精神。平日不大講究儀容，與人言談常常談笑風生，動作也比較隨便。

　　曹操酷愛讀書，擅長做樂府詩。「好音樂，倡優在側，常以日達夕」；草書寫得很好；下圍棋，也是能手。

　　為人多疑狡詐，殘酷。有一次午睡，在睡前叫他的一個寵妾到時候叫醒他，到了時間，那個寵妾看到曹操睡得正甜，不去催他起來，等曹操自己醒來，就把這個寵妾用棒打死了。又有一個奏樂的女伎，嗓子非常好，可是不十分肯奉承曹操，曹操想把她殺掉，又恐怕再找不出這樣嗓子好的人，就挑選了100個人來，讓她教她們聲樂，不久，這100個人中果然有一個嗓子和那個女伎聲音差不多，曹操就用她來填補那個女伎的缺，而把那個女伎殺了。

　　「建安七子」之首孔融仗侍自己的才幹和聲望，常常不太買曹操的賬，並議論政治，曹操便不能容忍，逮捕孔融一家，全部處決。

　　曹操對文學有很深的造詣和愛好。《魏書》說他「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上管弦，皆成樂章」。他的散文，文字簡短，別具一格，擅于用朴質無華的語字直抒襟懷，文筆蒼勁，氣勢雄偉，魯迅稱他為「改革文章的祖師」。

　　曹操也十分重視有才華的文士，「建安七子」都一度是他的幕僚。漢末著名女詩人蔡琰（蔡文姬），在軍閥混戰中被亂兵擄走，流落在南匈奴12年。曹操因為和她的父親蔡邕是知交，又看重她博學多才，專門派人用重金把她贖回。

　　曹操的一生，有不少功績，也有不少罪過；是偉人，也是凡人。然總其一生，律己很嚴，對生活很投入，也很認真，後人稱他：「古人做事無巨細，寂寞豪華皆有意。」做到這一點，就很不容易，可以用魯迅的話來給他做結語「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至少是一個英雄。」

　　[本書完]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