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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順便提一下,幾個月後,正是在這堆檔案裡找到了最著名的秘密協定——莫洛托夫—裡賓持洛甫公約的全部原稿。在一些約兩米長的地圖上簽著斯大林和裡賓特洛甫的名字:斯大林用的是紅鉛筆,麗裡賓特洛甫用的則是藍鉛筆,從圖上完全可以看出他們是如何「修正」邊界的。一個人改了這兒,另一個人改了那兒……下方是他們寫得挺大的簽名。另外還找到10份秘密協定,從中絕對可以看清希特勒與斯大林之間的肮髒交易。

  在蘇聯人民代表大會上,亞·尼·雅科夫列夫曾被指定擔任莫洛托夫一裡賓特洛甫公約法律鑒定委員會主席。該委員會只找到了這些文件的副本,而且不是全部,其中3份根本就沒有。

  雅科夫列夫請求戈爾巴喬夫協助尋找文件,戈爾巴喬夫說,它們在50年代都被銷毀了。現在弄清楚了,裝有文件原稿的檔案袋是被戈爾巴喬夫秘書處領導人博爾金發現的。毫無疑問,博爾金曾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報告過,說他已發現全世界歷史學家都在尋找的文件。

  當我接到這些文件被發現的通知後,立即給雅科夫列夫打電話:「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文件找到了。」我首先聽到的是他那非常高興的語調:「終於找到啦!我一直相信這一點!」不過,他接著又氣乎乎地補充了幾句話,至於具體內容,我不準備在這裡重複了。

  * * *

  搬入克裡姆林富的想法,對於我周圍的許多人來說,都是相當意外的。顯然。我們所保衛的白宮,將永遠成為俄羅斯的國家標誌。

  況且,我們把俄羅斯總統官邸遷入克里姆林宮,不僅給報界提供了瀝毀新政權具有超級大國遺傳性的口實,而且給最高蘇維埃提供了一個可以充分展開活動的獨立空間和進攻基地。儘管我可以坦率地說。當時我根本未想到最高蘇維埃會成為哈斯布拉托夫的工具。

  那時還響起一片這樣的呼聲,即應當把克里姆林宮變為歷史文化保護對象。

  但是,在權衡利弊之後,我還是同意了遷入克里姆林宮的決定。應該說,這項決定具有極為重大的戰略性質。要知道。克里姆林宮不僅是藝術瑰寶,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國家工程,在這裡,我沒有洩露任何秘密。可以說,國家的整個國防、戰役指揮系統都與克里姆林宮聯繫在一起,世界各地的密碼電報也都發往這裡,這裡還有極其嚴密的保安體系。

  現在我看到,克里姆林宮的技術、總務和其他保障,末發生過任何錯誤。

  這在政治上也有其重要性。從我1991年9月「著名」的索契休假開始(那時有人罵我,說我末戰勝叛亂分子就去睡大覺),我就試圖理解剛剛發生的一切。我感覺到,我們的歷史的確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時代,誰也不瞭解。不過,我明白,今後將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困苦和艱難時期,其間既有高潮,又有低潮。對於包括我本人在內的人們來說,政治上發生了新的劇變。我能說的只有一句話:這種轉變就其急劇程度而論,是前所末見的。

  克里姆林宮也成了這一轉變的標誌。如果深刻點兒說,那就是為了把某人從克里姆林宮趕出去,至少需要一個新的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克里姆林宮是現行政治路線穩定持久的象徵,如果這條路線就是改革,那麼,改革便將成為我的國家路線。這就是我要通過這個舉動(指搬入克里姆林宮)對自己的政敵說的話。

  在搬遷前一個星期,我們就預先通知了戈爾巴喬夫和他的班子。這個期限足夠他們收拾文件了。

  但是,像往常一樣,在這種情況下,辦事人員之間的磨擦是不可避免的。對此,我向來心平氣和地作出處理。我既不想把戈爾巴喬夫及其一班人馬「攆出」克里姆林宮,也不打算讓他收拾一個月。時間拖得越久越傷心,此乃生活中的常事。

  但是,這件常事卻變得很不尋常。因為我不喜歡報界痘染的傳聞,說我們把前任總書記的東西扔出了克裡姆林富,更不喜歡某些與我們的歷史使命不太相稱的皮毛小事。當然,「搬出去的人」並沒擰掉門上的把手,但卻拉走了家具,甚至連代表統治權的插在墨水盒裡的金羽毛筆也被拿走了……

  唉,這大概是依照我們的慣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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