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葉卡特琳娜大帝 | 上頁 下頁
一二


  「為什麼會這樣?」葉卡特琳娜神經病般地叫了一聲。喬戈洛科娃夫人嚇了一跳,連忙湊上去問道:「什麼會這樣?」葉卡特琳娜不願別人看見自己傷心的樣子,立即破涕為笑,指著天上的雲說:「為什麼雲會是這個樣子?」喬戈洛科娃夫人抬頭看看陽光下飄浮不定的奇形怪狀的白雲,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只好跟在葉卡特琳娜後面冥思苦想。

  她們溜達了一會兒就往回走了。突然,迎面來了兩個騎馬的男人,

  「是列夫·納裡希金。」喬戈洛科娃夫人指著右邊那個身材單瘦,像女人一樣秀美的男人說。其實,葉卡特琳娜也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著名的宮廷丑角。不過,她的眼睛卻被丑角左邊那個男人吸引了。他身材魁實,金色的鬈髮特別柔和,臉上棱角分明,一雙眼睛卻迷迷濛濛,似乎帶著滿腹的憂傷,當喬戈洛科娃夫人忙著和納裡希金打招呼時,他們的眼睛卻足足對視了五秒鐘,然後才戀戀不捨地移開。納裡希金是個天生的熱情人,他大概從葉卡特琳娜的眼神中發現了什麼,連忙拉著身旁那位男子一起下馬,向葉卡特琳娜鞠躬致意,並特地介紹自己的夥伴說「這位是謝爾蓋·薩爾蒂柯夫先生。他的父親薩爾蒂柯夫大人和母親格裡津公主都在女皇陛下旁邊效勞。薩爾蒂夫先生是個捕獵能手,他也住在宮中。」葉卡特琳娜慌亂地點點頭就走了。當她走到一個轉彎處回頭張望時,發現薩爾蒂柯夫也在回頭看她。

  葉卡特琳娜本為消愁排憂散步,不料遇上了一個迷人的男子,心緒又起波瀾,一路上默不作聲。喬戈洛科娃自從夫妻鬧出醜聞後,一下子由監視大公夫人的密探變成了忠實的侍從。她見葉卡特琳娜悶悶不樂,也猜出了她的心事,便故意說道:「你大概不知道這個薩爾蒂柯夫的母親的風流韻事吧。她呀,沒有男人就不能活。經常偷偷地跑到兵營裡去,同他們喝酒賭博,故意輸得精光,然後就用自己的身體做籌碼,據說女皇陛下的300名衛兵都成了她的情夫。天知道她的兒子是什麼貨色。」葉卡特琳娜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喬戈洛科娃夫人的臉上卻紅了。她連忙表白:「夫人殿下,您確實夠苦的啦。誰不知道大公殿下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但即使這樣,您也要保持您的節操;即使宮廷中人人都在縱情聲色,您也應該保持清白。因為您是大公夫人。」

  「可是,我結婚已經八年了。」葉卡特琳娜像自言自語道,喬戈洛科娃夫人也不作聲了,默默地跟著返回了宮廷。

  2.薩爾蒂柯夫說:只要能得到大公夫人,去趟西伯利亞也值得

  謝爾蓋·薩爾蒂柯夫對大公夫人也是一見鍾情。這個花柳叢中爬出來的風流鬼可不像葉卡特琳娜有那麼多顧忌。他14歲就學會了摟著姑娘睡覺;16歲就叫一個宮廷女僕懷上了孕;鬼混幾年之後,兩年前24歲的他和一個也是一見鍾情的宮女瑪特列娜·巴浦洛夫娜·巴爾克結婚了,並生下一個兒子。但他的熱情轉瞬即逝,現在又在另覓新歡了。今天遇上了大公夫人,他確實感到震驚。在他的羅曼史上,雖然不乏鄉野村姑的樸實,小家碧玉的清新,官家小姐的嬌柔,但是,他還從沒有遇上過像葉卡特琳娜這樣氣質高雅而又落落寡歡,青春嫵媚而又端莊穩重的女性。他興奮異常,當即就要納裡希金牽線搭橋。

  納裡希金瞥了他一眼:「色迷心竅!我可不願意陪你去西伯利亞旅行。」

  「只要能夠得到大公夫人,去趟西伯利亞也值得!」薩爾蒂柯夫的兩眼放光,葉卡特琳娜的風度與美貌激起了他冒險的勇氣。

  薩爾蒂柯夫比切爾內紹夫兄弟幸運多了。首先是喬戈洛科娃夫人態度變得友好了,甚至積極參與此事。再者,薩爾蒂柯夫有個好朋友納裡希金。這個天生的丑角非常會恭維別人,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他也能把對方吹捧得不知身在何處,己為何人。喬戈洛科娃夫人的丈夫喬戈洛科夫愛哼兩句詩,納裡希金馬上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哎呀!老兄,你確實具有罕見的詩人天賦。如果莫裡哀再世,恐怕也不敢在您面前寫詩了。」然後,他便拿著他的詩稿,邊用鋼琴譜曲,邊同作者一起演唱。他們一樂起來就沒完沒了。這個時候,薩爾蒂柯夫就溜進葉卡特琳娜的房子,同他朝思暮想的人談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碰巧這段時間大公也忙得不亦樂乎。他從他的出生地——德國的荷爾斯泰因調來了一批士兵,他便天天身著普魯士軍裝訓練這些士兵。所謂訓練無非是列隊操練,大概是操練木偶人慣了,大公特別渴求別人的服從與崇拜。他以那個士兵動作不標準,或者神情不嚴肅,就會毫不留情地用皮帶抽打,或者罰站數個小時。這些可憐的士兵只好一天到晚在彼得的監督下來回地走著整齊的步子,差不多半個月就要穿爛一雙皮鞋。

  謝爾蓋·薩爾蒂柯夫在納裡希金的幫助下,天天下午都去「問候」喬戈洛科夫,然後順便看看大公夫人。納裡希金繼續玩弄他恭維人的把戲,每天下午都要準備一兩個新題月讓喬戈洛科夫寫詩。喬戈洛科夫見他這麼喜歡自己的詩,也就很高興地接過新題目坐在靠近火爐的角落裡埋頭創作。他寫一句,納裡希金就在鋼琴上彈一句曲子,他們便一起吟唱,樂不可支。

  謝爾蓋·薩爾蒂柯夫和葉卡特琳娜的進展卻很不順利。他們每天下午見面後總要天南海北,宮廷內外閒聊一氣。不過,每次都是薩爾蒂柯夫聊得多,葉卡特琳娜只想做個好聽者,她每次總是默不作聲地睜大眼睛盯著薩爾蒂柯夫,眼光中充滿了火辣辣的熱情和深深的愛意。薩爾蒂柯夫是個高手,自然一見就懂。但每當他準備進入實質性接觸時,葉卡特琳娜總是藉故推辭。有一天,薩爾蒂柯夫大概實在按捺不住了,便一下跪在葉卡特琳娜跟前,哭道:

  「夫人,您的美貌使我發狂,您的高貴使我敬畏;您的矜持卻讓我膽怯,我是愛您的,得不到您的愛,不如讓我結束這毫無價值的生命。」

  葉卡特琳娜為有如此摯愛自己的男人而心花怒放,多少年了,何曾有如此勇敢的男人向她直陳胸意;何曾有如此英俊男人對她大加讚美,葉卡特琳娜激動得熱淚盈眶,徑直撲過去把薩爾蒂柯夫緊緊摟在懷裡。

  但葉卡特琳娜立即意識到了這個舉動的危險性,連忙把薩爾蒂柯夫推開,用很不自然的語調說:「走吧,你走吧。當初你對巴爾克小姐也是說的同樣的話吧!」

  「您為什麼一定要對我過去的錯誤耿耿於懷呢?為什麼命運不安排我早點和您見面呢?既然是命運安排我現在才來到您的身邊,那您為什麼不接受我真誠的愛情呢?」薩爾蒂柯夫似乎很有道理地辯解道。

  葉卡特琳娜其實巴不得自己快點被說服,就像當年自己被肖多斯基牧師說服改信仰東正教一樣。不過,那一次是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而不得不俄羅斯化,這一次卻是為了自己的情感得到滿足而渴望卑劣的念頭占上風。聽薩爾蒂柯夫這麼一講,她反而像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知所措了,只好喃喃細語:「我可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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