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西蒙娜·波伏瓦 | 上頁 下頁
三〇


  為此美國《新聞週刊》的記者還特約採訪了波伏瓦。

  她在回答記者提問時,指責了社會是造成老年人不公平的境遇的主要責任者。在回答法國《新觀察家》雜誌的記者採訪時,波伏瓦又提出了其解決老年人問題的設想:要使老人融于城市生活。在關於老人境況的問題上,波伏瓦表現了她在婦女問題上同樣的態度,她在為所有人的權益而奮鬥。波伏瓦對老年人問題的關注,得到了許多國家裡老年人的理解和響應。在美國,老年人努力將波伏瓦的設想付諸於實踐。他們組建老人協會「灰色美洲豹」,該組織的宗旨就是使老年人融入都市生活。此外,為改善退休老人們的待遇,協會還創辦了一些企業。

  1970年4月,巴黎左派報紙《人民事業報》負責人勒·當戴克和勒·布裡斯相繼被捕。報紙也因被控宣傳革命暴力思想而遭查封。報社主編向薩特求援,薩特出於同情他們的主張而同意自第20期起接任社長。薩特和波伏瓦還為勒·當戴克和勒·布裡斯出庭作證,從而使《人民事業報》繼續辦了下去。然而6月20日警察逮捕了出售《人民事業報》的報商,此舉激怒了薩特。於是薩特於6月20日至26日親自上街叫賣報紙,受警方拘禁質詢,但隨即釋放。波伏瓦在此事件中。一直支持薩特這一為捍衛新聞自由的正義行動。

  她亦為此而奔走呼喊,亦同薩特上街賣報。而她本身也為爭取新聞自由而獨立作戰。她臨危接任另一份受到威脅的左翼報紙《國際傻人》報的主編職務,以挽救該報。10月19日,《國際傻人》原主編讓-埃登·哈利耶被捕。波伏瓦即在《世界報》上發表聲明:「我們切不能上當受騙:政權只寬容那些對它有利的新聞,它拒絕把播散新聞的權力給那些揭示大眾苦難和反抗的報紙。不管政權如何施威,追捕,我還要和我們《國際傻人》的同仁團結戰鬥,爭取新聞自由,繼續為自由而戰。」1971年1月26日,她和萊利—道主持群眾集會,宣傳新聞自由的主張。

  1972年,波伏瓦的回憶錄第四卷《了結一切》出版。該回憶錄主要記述了她自1962年至1972年這段期間的生活。在書中,波伏瓦暗含打算棄筆、退隱之意。她在該書後記中提道:「在我的讀者中,我結交了大量的朋友,我不會再有其他奢望。」然而波伏瓦自其出版《第二性》起,就已將她個人的事業融入了整個婦女解放事業中,融入公眾的社會生活中。

  婦女社會需要她,整個社會生活需要她。這種事業上的水乳交融,已使她欲罷不能。

  1972年,法國巴黎的兩位女權主義運動領導人阿娜·塞林斯基和克麗絲蒂娜·戴爾菲在全國發起了婦女解放運動。她們十分渴望波伏瓦能參加她們的運動並給予她們支持。由於她本人一貫主張介入社會,反對社會對婦女的性別歧視,因此波伏瓦應她們的請求痛快地在她們的《女權運動宣言書》上簽了字。波伏瓦還積極地參加她們組織的婦女解放運動示威遊行。

  1972年6月,她還和女權主義運動的這兩位領導人及法蘭西學士院的讓·羅斯丹一道共同創建了選擇協會,波伏瓦任協會主席。該協會的宗旨是:11使避孕自由化、完全化和免費化。21爭取消除所有與流產墮胎有關的壓抑性文章。31免費保護並幫助所有被控墮胎或與之有牽連的人。6月15日,選擇協會還向國民議會提出了一個自由墮胎法草案,並且還提出要求承擔所有墮胎案的審理。在同年11月的鮑比尼案中,波伏瓦為這個少女因墮胎而被指控一案作辯護。她譴責法律的不公正,強調政府設置性教育專業的必要性。波伏瓦在1972年已逐漸認識到,要真正實現婦女平等不能僅靠輿論宣傳,而必須通過實際的鬥爭。

  她認為婦女的解放必須伴隨一次深刻的革命。這種革命就是向男性統治的社會進行真正的硬碰硬的鬥爭,包括運用暴力的手段。因為男人總是盡其所能地利用父系社會給他們帶來的優勢,並努力使之持續下去。男人可以攻擊女人,淩辱她們,毆傷她們,甚至還受法律庇護。婦女不通過暴力手段則難以實現解放。波伏瓦曾明確地表示她贊成創辦各種柔道、武術班來培訓婦女。因此以暴力回敬暴力的主張是波伏瓦的女權主義激進思想的主要表現。要鬥爭只有靠婦女自身,只有自覺的鬥爭才能改變社會。二十多年前她曾在《第二性》中提出「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變成的。」而現在她強調,應該在這句話後再加一句:「男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變成的。」既然男女性別差別都是社會造成的,這已成為一個眾所周知的文化事實,那麼重新去改變這種狀況,也是有可能的。

  1974年是《第二性》發表25周年,法國為此舉行了一系列紀念活動。世界許多國家也紛紛以不同形式予以響應。在法國,許多報刊均刊登出紀念文章,有關的討論會也紛紛舉行。波伏瓦高興地接受了電視臺的邀請,第一次在電視上與她的讀者、觀眾和支持者見面。經過一生的艱辛努力和不懈奮鬥,波伏瓦以及她為之終生奮鬥的婦女解放事業終於得到了全國公眾的普遍擁護,終於得到了世界範圍的承認和支持。

  1975年,薩特已行動不便、視力衰竭。這位70高齡的偉人已步入自己最後的時光。波伏瓦這時幾乎終日陪伴於他身邊,照顧他的日常生活。薩特這位一生不習慣於依賴別人的強者,此時流露出對波伏瓦這位共度一生的伴侶的依戀。由於薩特視力衰退,無法寫作,波伏瓦便根據他的口述記述他想說的話和與別人的談話。從1975年至1980年,波伏瓦自己幾乎停筆了,她把主要時間和精力用在幫助薩特筆錄他的口述文章。此外,她還忙於《現代》雜誌的編輯工作。

  1980年4月15日,薩特因肺氣腫死於勃魯塞醫院。薩特之死給波伏瓦帶來了無限的痛苦,注視著這位與她相伴半個世紀的終生伴侶,她感到整個世界包括她自己都被他帶走了。波伏瓦回憶當時薩特逝世時的情景時說:「我想鑽進被單躺在他身旁。」但不久,她擺脫了薩特之死帶給她的痛苦。她說:「永遠不要指望別人,要靠自己。如果我無所事事,什麼也不幹,我自己就一文不值了。」

  薩特去世後,波伏瓦又完成了兩本書,短篇小說集《何時超凡》和論著《告別的儀式》。《告別的儀式》主要反映了薩特晚期的生活情況。作品真實、細緻地記述了薩特在這一時期的思想、情感及風燭殘年中的日常生活。該書出版後,波伏瓦再次受到了強烈的攻擊。一些讀者指責她不該表現薩特的風燭殘年,譴責她褻瀆了一個偉人神聖的形象。而波伏瓦已不再理會輿論的是與非,她在自己一生的最後歲月中埋頭整理讓-保爾·薩特的遺著。她在回答記者的提問時說:「我想這是一個有關藝術作品的特殊觀念的問題,應該把薩特的藝術作品看作是一個完整的小花園,它是理解其他東西的中介。我們應當問一下為什麼在這兒而不是在那兒種這些花。」在自己的最後歲月,波伏瓦覺得她有責任給公眾一個薩特的真實形象。這是她對薩特,對讀者,以及對她自己的最後責任。

  1986年4月14日,法國作家、社會活動家、傑出的女權主義者西蒙娜·波伏瓦辭別了人世,終年78歲。法國政府為波伏瓦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密特朗政府派了四位要員出席了葬禮。人們把波伏瓦葬于蒙巴那斯公墓,緊挨著讓-保爾薩特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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