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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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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活動儘管不是有組織的行動,但是已引起了政府的警惕。他們立即將所有的共產黨人從議會驅逐出去,並大批逮捕嫌疑分子。 工人運動轉入了低潮。約瑟夫在菲利甫·鮑姆工廠也呆不下去了。 他按照廣告上說的,到離薩格勒布60英里的一個村子裡的一家麵粉廠當操作工。他的任務是看管一台50馬力的蒸汽機。 一天,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斯特沃·薩比奇來到了磨坊。他在舊軍隊當過軍官,到過俄國,也是在1915年被俄軍俘虜。十月革命後,薩比奇參加過一段時間的紅軍。約瑟夫同他很談得來。他們一起聯絡了一批人又秘密地開展了政治活動。 那時,他們跟黨的組織脫離了聯繫,直到1923年5月,全國大選時期,報上登了一條消息,說一群工人提出了他們的候選人,這些候選人到法院登記時,遭到了逮捕。約瑟夫和薩比奇從這條消息中嗅到了黨在活動的訊息。他們到報社去打聽這幾個候選人的詳情。幾個星期後,他們被釋放了,約瑟夫很快找到了他們。起先,他們怕暴露身份,決定先考驗一下約瑟夫,交給他一袋傳單,等他散發了傳單後,才相信了他。 就這樣,約瑟夫他們重新與組織建立了聯繫,擔任了党在農民中的工作。 不久,約瑟夫被選為黨的區委會委員。 區委裡有個在農具廠工作的木匠,叫約西普·瓦倫塔,他是當地有名的工人運動積極分子,曾經組織過4次罷工。後來他患肺病死了。區委決定為他舉行隆重的葬禮。舉行葬禮的時候,很多共產黨員和社會民主黨員來了。社會民主黨本來準備要為他致辭的,主持送葬的天主教神父反對這樣做,認為不合教規。死者的雙親支持神父的意見,堅持要按教規辦。但是人們還是在他的棺材上放了一個鐮刀斧頭圖案的花圈。送葬的隊伍來到墓地,人們對著棺木默禱致哀。約瑟夫走近一步,向遺體告別,他致辭說道:「我們宣誓,為了實現你為之奮鬥的理想,我們將畢生戰鬥到底。」 墳地上升起一面紅旗,葬禮到此結束。 那個天主教神父對共產黨人非常不滿,他跑到警察局去告發,說共產黨利用葬禮搞宣傳,使得他不能很好地執行宗教儀式。警察立刻作了調查,瞭解到一個叫久羅·塞科維茨的鎖匠參加了這次葬禮。他們逮捕了他,要他供出致辭的人來,塞科維茨沒有告訴他們。但不知怎麼的,警察瞭解到致辭的人是個磨坊工人。他們帶著塞科維茨尋遍了這一帶的磨坊。終於有一天找到維立科·特洛茨伏村來了。他們一個個訊問磨坊工人。問到約瑟夫時,他回答致辭的是他。 警察逮捕了他。他和塞科維茨被拴在一根鏈子上,從村子裡押解到別洛伐爾鎮。塞科維茨身體虛弱,在路上不時摔倒。他一倒下去,鐵鍊就扯著約瑟夫,拉得人一陣劇痛。到達鎮上時,他們的手都扯破了,手掌上滿是血。 他們被關進了監獄。到了第八天,開庭審問。還好,這調查官是個東正教徒,同天主教勢不兩立,那一套天主教的葬儀全是狗屁。他告訴約瑟夫如何回答法官提的問題。果然,照他說的去做,法庭宣佈此案沒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逮捕人犯,應予無罪開釋。 克羅地亞的政治形勢日益緊張。在克羅地亞相當有影響的共和農民党領袖斯捷潘·拉迪奇訪問蘇俄。同農民國際取得了聯繫。當他回國時,他的黨也被取締,轉入地下。對此,人民的反應是激憤的。黨的基層組織抓住這個時機,收集武器,準備利用人民的情緒發動起義。在別洛伐爾地區,約瑟夫和薩比奇也接到了收集武器的指示。他們在山村中建了個秘密武器庫,藏起了幾枝步槍和手槍,還有手榴彈。這些工作,約瑟夫經常代表區委會到薩格勒布去向克羅地亞省委彙報。在一次彙報中,約瑟夫向省委書記拉多瓦諾維奇建議,要黨組織在發動武裝起義的問題上作出決定。拉多瓦諾維奇對約瑟夫的建議不感興趣。他對人說,約瑟夫的大膽使他感到害怕,認為他是個煽動分子。約瑟夫回到區委後感到很失望,他對薩比奇等人說:「在這種領導下,南斯拉夫共產黨永遠也不能取得政權。」 局勢在進一步惡化。1925年初,激進的農民党的領袖們都被捕了,拉迪奇本人在隱匿了一段時期後,終於向當局自首了。 白色恐怖越來越嚴重。南共中央這時辦了一張秘密報紙,由年輕的猶太知識分子莫沙·皮雅傑任主編和發行人。皮雅傑早在1921年「詔書」 頒佈前就以發表優秀的政論文章出名。他在貝爾格萊德建立了一個秘密印刷廠,並出版了三期《共產黨人》,由於叛徒告密,黨報遭到了破壞,皮雅傑被警方逮捕。當時,政府的首要之敵是克羅地亞農民党。為了製造一種鎮壓所需的恐怖氣氛,當局決定拿皮雅傑案件做靶子,狠狠打擊。 他們將幾名「聽話的」法官調到貝爾格萊德法院,以便貫徹王國政府的意圖。三名法官組成合議庭,一個要求判處皮雅傑死刑;一個要求判20年徒刑;一個要求判15年徒刑。最後採取折衷,判決20年徒刑。 克羅地亞農民党仍然在民眾中擁有很高的威信。1925年的議會選舉,他們獲得了67席,成為克羅地亞第一大黨。但是,他們的領導人卻沒有勇氣領導人民跟黑暗統治鬥爭到底。3月27日,斯捷潘·拉迪奇在獄中指示全黨,承認王國政府和維多夫丹憲法。在押的党的領袖們很快獲釋。這一年夏天,拉迪奇就參加了以尼古拉·巴西奇為首的王國政府。 克羅地亞的農民沒有料到形勢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他們所支持的黨出賣了他們的利益,令他們感到灰心喪氣。曾經有過的革命氣氛低落下去。 這時,約瑟夫的工作也遇到了麻煩。過去的老磨坊主波拉克待他很好,波拉克只要他管好機器,從不過問他在外面從事的活動。但波拉克不久生病死了,由他的女婿奧斯卡接手磨坊。這個人一來就壓低工人工資,以榨取更大利潤。他早就跟約瑟夫他們有了矛盾。他不喜歡約瑟夫在外面從事的那些活動,那容易招引憲兵的注意。一天,他把約瑟夫叫去,對他說:「搞政治或是做工,你必須兩者之中擇其一。」 約瑟夫到這個村子已有4年半的時間,現在不得不離開這裡了。省委一些同志建議他到克拉列維察造船廠去從事新的工作。1925年9月,約瑟夫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告別了村民們。他在這個村子生活期間,他的妻子又生了3個孩子。一個女孩茲拉蒂察,二個男孩:欣科和紮爾科。 3個孩子只有紮爾科活了下來,欣科生下來才7天就害痢疾死了;茲拉蒂察活了2歲,她是個長著一頭金髮的小姑娘,是得白喉死去的。約瑟夫為他的兩個孩子做了塊墓碑,棺材則是村子裡一個叫波杜普斯基的木匠做的。解放後他還健在。據他說:「小茲拉蒂察的死使約斯卡極為悲傷,這是他第三次失去孩子了。……他把棺材放進一座小山上的墓穴。我沒有要棺材的費用……戰後,我寫信給約斯卡,告訴他我還活著。他邀請我到貝爾格萊德去。我到他家做客,他送了我許多禮物,包括一雙皮靴。 我常常寫信給他,有一次是替鄰村一個朋友要一種特殊的藥品,他給我寄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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