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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顯然,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其實,葬禮是在星期天舉行的,托洛茨基完全能夠來得及返回莫斯科。不管這聽起來是多麼難以置信,然而他們確實是欺騙了他。陰謀家們沒有想到托洛茨基會核實一下葬禮日期,否則,他們更可以隨心所欲地加以解釋了。這使他記起了另一件事:列寧第一次發病的消息,是直到第三天才通知他的。這是他們的一貫手段,目的還是「贏得時間」。

  第比利斯的同志要求托洛茨基儘快為列寧逝世寫一篇訃文。可是他只有一個迫切願望: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他拿不起筆……莫斯科那封簡短電文還在腦子裡鳴響。但是,群眾在火車周圍等待著。他們的要求是正當的。火車停了半個小時。托洛茨基終於提筆寫了篇訃文:

  「列寧與世長辭。我們永遠失去了列寧…」

  托洛茨基親筆寫的這幾頁訃文,通過專線發了出去。

  在蘇呼米,托洛茨基的高燒仍然不退。列寧的逝世使他的心情無法平靜,思緒萬千。他回憶著自己一生所走過的道路,回憶著與列寧的會見、爭論、友誼和共同的工作,再一次全身心地深信,他同不肖之徒們的鬥爭是完全正確的……

  正在這時,幾天以後,托洛茨基突然收到列寧夫人納傑日達·康士捏丁諾芙娜的一封信,這不能不使他激動不已。

  下面是這封信的全文:

  親愛的列夫·達維多維奇:

  我寫這封信,是想告訴您,弗拉基米爾·伊裡奇在逝世前一個月裡,曾瀏覽過您的那本著作,在讀到您論述馬克思和列寧的地方,他擱下書,讓我重新給他讀一遍,他聽得非常仔細,接著又自己看了一遍。

  我還想對您說,您從西伯利亞來到倫敦我們那裡時,弗拉基米爾·伊裡奇對您的那種態度,他至死都沒有變。

  我祝您,列夫·達維多維奇,強壯、健康,緊緊地擁抱您。

  納·克魯普斯卡婭

  在弗拉基米爾·伊裡奇逝世前一個月還在瀏覽托洛茨基的那本著作裡,托洛茨基把列寧和馬克思相提並論。托洛茨基清楚地知道列寧對馬克思的態度,他對馬克思總是充滿學生般衷心愛戴和自感不如的卑謙。在歷史的進程中,這種導師和學生的關係形成為理論先驅與第一個實踐者之間的關係。馬克思和列寧,這兩位歷史上聯繫得如此緊密而又如此截然不同的人,是人類精神力量所能達到的頂峰。想到列寧在逝世前還全神貫注地閱讀自己論述他的著作,而且可能還十分激動,托洛茨基感到萬分欣慰。因為對於列寧和托洛茨基來說,馬克思的尺度都是測量人的品德的最高尚尺度。

  2.反對「托洛茨基主義」運動展開

  1924年秋天,托洛茨基又開始發燒。當時,另一場辯論已經開始。這次論戰是根據預先制定的計劃,自上而下逐步推開的。在列￿格勒、莫斯科和其他各省,事先召開了千百次秘密會議進行準備。所謂辯論,實際是一場有系統和有計劃的迫害,其鋒芒已不是針對一般的反對派,而是專門針對托洛茨基個人。當秘密準備工作告一段落時,根據《真理報》的信號,一場反對「托洛茨基主義」的運動在全國各地展開,其景象令人眼花繚亂。對托洛茨基的誹謗像火山爆發,來勢兇猛,廣大黨員大吃一驚,茫然不知所措。托洛茨基發著燒,躺在家裡,默不作聲。報紙上日復一日地登出一些歷史細節,從列寧20年前寫的一些爭論文章中斷章取義地找出材料,加以混淆,篡改和歪曲,而還故意造成仿佛這一切都是昨天才發生的印象。誰也不理解這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如果這一切確有其事,那麼列寧是應當瞭解的。可是十月革命是在這之後發生的呀?而且,這之後,還有國內戰爭,還有托洛茨基同列寧一起創建了共產國際,還有托洛茨基與列寧的像到處都掛在一起,還有……還有……然而誹謗還是像冷卻了的溶岩一樣奔瀉而出。這些無恥讕言本能地壓抑了人們的意識,並且更加帶有毀滅性地——摧殘了人們的意志。

  對待作為革命領袖列寧的態度,為那種對待宗教頭領的態度所代替。儘管托洛茨基一再反對,仍然在紅場建造了一個與革命意識完全格格不入的陵墓。官方出版的有關列寧的書籍也變成了這樣的陵墓。列寧的思想被割裂成虛偽說教的語錄。無恥的謊言,由於數量極大,因而產生了政治作用。群眾感到窒息,受到壓制,心灰意懶。黨變得沉默寡言;由於集團構成的專政機關淩駕於黨之上。換言之,黨已不成其為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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