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托洛茨基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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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維也納,使他驚訝的是,儘管他在學校學過德語,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說的話他能聽懂,大多數路人也聽不懂他的話。托洛茨基總算跟一個戴紅帽子的老人解釋清楚他要找《工人日報》編輯部——他決定跟奧地利社會民主黨領袖維克多·阿德勒說明俄國革命的利益要求他儘快前往蘇黎世。這位老人答應帶托洛茨基到需要去的地方。他們走了1個小時到了那兒,可是報社在兩年前已經遷往別處。他們又走了半個鐘頭,才找到它。可看門人說不接待。托洛茨基沒有什麼可付給那嚮導的。他饑腸轆轆,更主要的是,他要到蘇黎世去。從樓上下來遇到一位看上去不太和藹的高個子先生。托洛茨基向他打聽阿德勒先生是否在此。 「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幾嗎?」他板著面孔問托洛斯基。 他不知道。乘火車,坐大車,夜宿推銷員小屋,以及藏身烏克蘭人穀倉等等使這個流放犯失去了時間感。 「今天是星期天!」高個子紳士宣告說,一面打算從他身邊走開。 「那沒關係——我需要會見阿德勒先生。」 這裡,托洛茨基的這位談話者對他嚷道——這個人的聲音就像一個營長向全營士兵下命令衝鋒: 「告訴你,星期天阿德勒先生不會客!」 「我有重要事情。」他堅持著。 「哪怕再重要十倍也不行,懂嗎?」此人名福列茲·奧斯特列茨,是編輯部出名的「風暴先生」,說起話來,正如雨果所說,像電閃雷鳴。「即使你帶來了天大消息,比方說你們的沙皇被殺,你們那兒爆發了革命——聽見了嗎?——你也沒有權利影響博士先生休息!」 托洛茨基開始為這位先生洪亮的嗓音所打動,但他仍然認為他是在胡謅。星期天休息不可能比革命的需要更重要。托洛茨基決定決不後退:必須去蘇黎世,《火星報》編輯部在等著他。此外,他還是從西伯利亞出來的。 這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托洛茨基站在樓梯下,擋住了「風暴先生」的去路。 最後終於達到了目的:奧斯特列茨把阿德勒的地址告訴了他。在原先那位嚮導陪同下,他來到了阿德勒的住所。 出來見托洛茨基的人個子矮小,拱肩縮背,幾乎是個駝子,此外,他的兩眼腫脹,臉色顯得十分疲憊。原來維也納正在進行地方自治會選舉,阿德勒前天曾在幾個會議上發表演說,夜裡又在趕寫文章和號召書。這些都是一刻鐘後他的兒媳告訴托洛茨基的。 「博士,請原諒我打擾了您星期天休息……」 「說吧,說吧……」此人外表冷漠,但聲音並不嚇人,而是鼓勵托洛斯基說下去。他額頭上的每一道皺紋都透出他的智慧。 「我是個俄國人……」 「這你不需要說明,我已經看出來了。」 托洛茨基跟正在用眼睛敏捷地打量他的博士談到在編輯部門口同那位先生的談話。 「是這樣?他這麼對你說?這可能是誰呢?高個子?大喊大叫?這是奧斯特列茨。你說他大喊大叫?對,是奧斯特列茨。不要去管他。要是你帶來俄國革命的消息,可以半夜敲我的門……卡佳!卡佳!」他忽然叫起人來。 他的兒媳婦,一個俄羅斯女人,應聲走了出來。「好了,現在你的事好辦多了。」說完,他就走出房間。 這樣,托洛茨基以後的行程就有了保障。 第八章 第一次流亡國外 1.與列寧在一起的日子 1902年秋天,大約是10月的一個清晨,托洛茨基從蘇黎世,經巴黎,來到倫敦。他用打手勢的辦法雇到一輛英國街頭常見的單馬拉的馬車,請車夫按一張紙條把托洛茨基帶到應去的地方。這地方就是列寧的住所。在蘇黎世時他們告訴了他暗號:輕擊三下門環。納傑日達·康士坦丁諾芙娜開了門,看得出是他的敲門聲把她從床上叫了起來。時間實在是太早,凡是稍微懂一點禮貌的人都會在車站上等一兩個小時,不會在這天亮之時貿然地去敲一個陌生人的門。可是托洛茨基身上仍然充滿著從維爾霍倫斯克逃出來時的那股衝勁兒,在蘇黎世,比這更唐突——不是早晨,而是半夜裡在敲阿克雪裡羅德的門。列寧尚在床上,他臉上的表情是熱情融合著合理的驚訝。托洛茨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會見列寧並與他進行第一次談話的。弗拉基米爾·伊裡奇和納傑日達·康士坦丁諾芙娜已從克勒爾的信中知道托洛茨基要來,並且一直在等著他,所以一見面他們就說: 「彼羅來了。」 托洛茨基對他們講了他在俄國得到的零碎的印象:南方的通訊聯絡很差,哈爾科夫聯絡點地址不確,《南方工人》編輯部反對聯合,偷越奧地利邊境工作掌握在一個反對火星派的中學生手裡等等。這些事情本身確實並不那麼令人鼓舞,但是信仰足以彌補缺陷,而且綽綽有餘。 不是當天早上就是第二天上午,弗拉基米爾·伊裡奇陪托洛茨基觀光了倫敦街景,指給他看了韋斯明斯特大橋和其他一些有名建築。那一次,他似乎對倫敦的建築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他從維爾霍倫斯克逃到國外,雖然是第一次出國,但也只是走馬觀花地瀏覽了一下維也納、巴黎和倫敦,所以對韋斯明斯特橋這樣的「細節」也就無暇顧及了。何況列寧花這麼多時間陪他出來當然不是為了逛大街,他是為了進一步瞭解並考察托洛茨基。列寧的考察確實很仔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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