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斯大林時代的謎案 | 上頁 下頁
九一


  跟隨領袖多年的警衛員A.T.雷賓回答了這個問題。當值班的軍官驚慌地向貝利亞報告說,斯大林的情況十分不好,發出嘶啞聲時,拉夫連季·帕夫洛維奇粗暴地打斷他的話說:「不要製造驚慌,他只不過是睡著了,是在夢中發出的嘶啞聲。」有人知道了斯大林處於危急狀況後,向別墅打入了電話,請求醫生來幫助。貝利亞把打電話的人痛駡了一頓,然後說,不需要任何人來幫助……在長達13個多小時的時間中,一直沒有把醫生叫來給突然中風的病人治療。

  還有一個罪證——這是一位教授提供的證據。醫生們被完全是故意地很晚才叫了來。他們來到後發現垂死者的嘴唇上留有帶血的唾沫痕跡。那個謀害者需要使自己擺脫任何懷疑,於是在3月7日的《消息報》上發表了這樣一項公告:「經病理學家和解剖學家研究的結果充分證明了診斷是正確的……已經查明,約·維·斯大林的病從發生腦溢血的那一時刻起就具有不可逆轉的性質。因此雖然採取了有力的治療措施,但未能產生積極的結果和防止非常不幸的結局。」

  ①「那個謀害者」自然是指區利亞。——譯者注

  斯大林逝世後在其別墅裡發生的事情是這一情況的尾聲。貝利亞在第二天就把所有作保衛工作的軍官都趕走了。至於服務人員,「那些極其驚慌失措的、什麼也不明白的人,收拾了遺物即書籍、餐具和家俱等,他們含著眼淚把這些東西裝上了卡車——東西都被運走了,運到某些倉庫去了……那些在這裡忠心耿耿地服務了10—15年的人被趕到了大街上。」新的安全部長——貝利亞立即就占居了這個渴望已久的職位——不能不擔心其他的見證人。於是有些作保健工作的領導人被他撤職了,有些專家被他鎮壓了。

  ①參看斯·斯維特蘭娜《致友人的二十封信》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版第26頁。——譯者注

  ……斯大林的靈柩被安放在圓柱大廳裡。進行哀悼的人是按年齡大小的順序排列的,他們是:莫洛托夫、貝利亞、馬林科夫……瓦夏將軍也在這裡。在父親去世時,他幾乎是冷靜的。

  ①瓦夏是斯大林的兒子瓦西裡的愛稱。——譯者注

  這是一次規模宏大的葬禮。遺體被塗了防腐劑的總書記穿著一身大元帥的禮服。禮服上戴滿了勳章,靈柩旁擺滿了花圈。有幾千個好奇的人被擠死和踩死在靠近大廳的地方——一切都按時代的最好傳統進行。接著在紅場上舉行追悼大會,致悼詞。總書記的靈柩按年齡大小的順序,由莫洛托夫、卡岡諾維奇、貝利亞、馬林科夫抬起來,再按這個順序將靈柩抬往陵墓。

  這是他們給全民衰悼作出的表率。一張張驚惶失措的面容,一個個眼淚汪汪的樣子,一副副非常痛苦的神態……「親愛的父親,沒有了你,我們現在可怎麼辦呀?」靈柩經過了一個幼兒園。這是莫斯科很多幼兒園中的一個。小孩子們被排成了一條單列橫隊。保育員們對他們說:「斯大林伯伯去世啦。孩子們,哭吧。親愛的父親去世啦。」所有的小孩子都在哭。只有一個小孩子沒有哭,他笑了起來——他故意給女保育員作對。於是便對這個侮辱神聖的小孩子使用了一切懲罰手段:抽打屁股,罰站牆角,一天不給東西吃。

  ……沃爾庫塔。在礦井裡為斯大林豎立了一座小型紀念像。但是夜裡有人在領袖那石膏制的雙肩上給穿上了一件肮髒破舊的女棉坎肩,給領袖的頭上戴了一個沾滿油污的大沿帽。在市中心管理局的大樓旁,又豎立了一座斯大林像。但是有人把他的頭打掉後,讓其滾到臭水溝裡去了。暴君的死使犯人們產生了希望,他們希望減輕不幸的遭遇,甚至希望獲得自由。8月份,在一座主礦井裡掀起了風潮。先是第2管理局的礦工們舉行罷工。後來是阿亞奇一亞格中央熱電站的建設者們和第18號礦井的工人們舉行罷工。於是檢察長P.A.魯堅科和內務部副部長И.И.馬斯連尼科夫將軍從莫斯科乘飛機趕來了。他們答應服苦役的人和普通犯人,要儘快改變其現狀,直至對案件進行重新審查。而為了進行懲戒,他們在第18號礦井裡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血腥鎮壓。他們讓犯人處在地區以內和三重鐵絲網以外的地方,用衝鋒槍和機關槍向犯人掃射。我有機會看到了為逝世的總書記舉行的這次血腥的追悼。

  特魯希略統治了32年。他被埋葬在巴黎。他的親屬請求撥給64平方米的土地作為他的墓地。但是有關方面只同意撥給兩平方米。最後雙方達成協議,給予了6平方米。豪華的墓穴化費了9000萬法郎。法國方面自願將載運這個大肆掠奪的獨裁者的火車(有對個車廂)從勒阿弗爾運往巴黎,然後再運往比利牛斯山的那邊……

  ①特魯希略(1891—1961年),從1930—1961年是多米尼加共和國的獨裁者,他代表美帝國主義、當地大地主和大資產階級的利益,被暗殺身亡。——譯者注

  與特魯希略相比,斯大林算是個儉樸的人:很一般的住宅,無論是莫斯科郊區的別墅還是南方的那座別墅都很普通,墳墓也很普通。在克里姆林宮的城牆旁,只給他兩平方米的墓地也就夠了。然而這個儉樸的勞動者的形象只不過是他所喜愛的象演戲似的種種化裝之一罷了。要知道這位領袖也常表現出豪華的派頭,也常為節日的排場而耗費鉅資。

  我們再來談談1953年最初幾個月的情況。下面是他的女兒所作的描寫:「在父親臥病的大廳裡聚集了很多人。那些第一次見到病人的陌生的醫生們(多年來一直照料父親的B.H.維諾格拉多夫院士此時在蹲監獄)心驚膽戰地在周圍奔忙。他們又是往父親的後腦勺和脖子上貼水蛙,又是為他作心電圖,又是給病人肺部進行X光透視。一位護士在不停地把病情記在本子上。一切都按照應該做的那樣做著。所有的人都在為挽救一個已經無法挽救的生命而忙碌。」

  ①參看斯·阿利盧耶娃《致友人的二十封信》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版第7—8頁。——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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