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南非鬥士曼德拉 | 上頁 下頁


  科薩人的割禮是很隆重的。舉行割禮時,要擺設盛大的宴席。因為這種宴席需要不少的牲畜和糧食,因而往往在一年的收穫季節才舉行割禮儀式。儀式在清晨舉行,這以前是持續一夜的宴會和舞會:整個地區的年輕人從各個村莊趕來,參加這個傳統的典禮,向孩提時代告別。因為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將成為成年人了。許多年輕的小夥子都在這樣一個傳統典禮上作最後一次角鬥,這是他們艱苦訓練的一部分,也是挑選合適繼承人的最佳方法。其次是晚宴,一壺壺科薩人自製的啤酒,一塊塊燒烤的熟肉,一碗碗香噴噴的玉米粥。人們盡情地享用這豐盛的宴席,以表達對行割禮青年的衷心祝福。隨後是黑夜的狂歡。人們聚在一座寬大的克拉爾的中央,姑娘們靠著牆,男人們和青少年跳著雄壯活潑的舞蹈,速度飛快,節奏明晰,旋轉快得令人目眩。舞蹈在系在舞蹈者腳上的許多小鈴的伴奏下,和著全體參加者的合唱進行。

  大家都重複著一種柔和而單調的歌聲。隨著歌聲的節拍,舞蹈者的手相互搭在肩上,從而連結成一個堅實的圓圈。即將行割禮的青年們赤裸著身子,手拿一根系有白色帶子的長棍,不時地一起沖出圈子。這種動人心魄的戰鬥舞蹈持續一段時間後,舞蹈者又加入到圍在火堆邊的人群,開始聽老人們的敘述:披荊斬棘的創業和祖先戰勝敵人的歡樂。到午夜時,村子裡又重新活躍起來,啤酒、烤肉、玉米粥和更多的舞蹈和歌聲。直至黎明將至,人們已經精疲力竭,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村莊。

  清晨,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照耀著寧靜的山村,給坐落在山間小溪旁的圓茅屋披上一層金色的陽光。將要行割禮的科薩小夥子重新裹上白布,他們經過一夜的折騰,早已精疲力盡。但他們盡力克服一夜的疲勞,強打起精神,隨著幾個村裡的長者向離村不遠的一間茅屋走去。他們身後,祭司拿著一把鋒利的長刀,在酋長的陪同下,緩慢持重地走著。隨後,他們到達了那間茅屋,祭司口裡念念有詞,彎腰輪流給青年們行割禮。長刀的刀面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滴滴鮮血灑在沙地上。接著,祭司開始把泥沙和鮮血在手掌上混合,然後塗在小夥子臉上。祭司熟練地完成最後幾個動作,即將青年人安放在事先準備的床上。

  這時候的青年人臉上塗滿了自己身上的鮮血。經過一夜的興奮之後,他們可以休息了,正式進入康復階段。然而,他們在傷口癒合之前是不許離開這間茅屋的。這是因為他們身上「不乾淨」,不能在眾人面前露面。只有一位特選的看護可以送食物到他們這個自願囚禁的地方。在夜晚,他們可以在夜幕的掩護下出來走走,但必須把臉塗白,以免過路人認出他們。

  當曼德拉16歲時,榮欣塔巴決定讓他一起參與專為貿斯提斯準備的成年割禮儀式。這樣,他與其他25名小夥子一起經歷了這一渴望已久的激動人心的洗禮。為了顯示勇敢精神,在獨居期間,他們用啤酒渣誘來了一隻肥豬。將它宰了以後,燃起篝火飽餐了一頓。曼德拉在他的自傳中風趣地說,「在此以前或以後,沒有一塊豬肉吃起來有這麼香。」曼德拉和25名夥伴在山間茅屋度過了幾天,直至傷口痊癒。「我成年了!」他和賈斯提斯一起由衷地笑了。按照一般習俗,行過割禮的青年要回到自己家族的克拉爾,然後各方家長在經過一番長時間的洽談之後,將為自己的兒子們操辦婚事。但是,曼德拉的想法與眾不同。他立志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而暫不考慮自己的婚姻,他的請求被部落長老們批准了。

  行了割禮後不久,曼德拉被克拉克伯裡寄宿學校接受了。這是滕布人地區的黑人最高學府,它既是一所中學,又是一所教師培訓學校。榮欣塔巴本人就是在這所學校畢業的。臨行前,榮欣塔巴專為曼德拉舉行了一個宴會,祝賀他完成了五年級學習並為克拉克伯裡學校錄取。酋長專為他宰了一隻羊,宴會上唱歌跳舞,熱鬧非凡。「這是我第一次享受為自己的榮譽舉行的慶祝活動,我覺得很開心。」曼德拉後來回憶。榮欣塔巴酋長還特意為曼德拉買了一雙靴子——一個成年人的標誌。儘管新靴子已經很亮,但那天晚上,曼德拉情不自禁地擦了又擦。到了克拉克伯裡學校後,曼德拉開始了新的獨立生活。這所學校的嚴格日程和清規戒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榮欣塔巴為了培養曼德拉,有意識地讓他在假日列席旁聽大酋長開庭審判的各種案件。當時,酋長的任命需要經過當地白人行政官員的同意。如果他認為某個酋長不稱職,則隨時可以解除其職務,再任命一個由科薩人自己提名的新酋長。除了這種情況以外,酋長職務一般都是世襲的。因而,酋長的社會地位變化並不大,仍然十分受人尊敬。每年一次,特蘭斯凱地區的科薩酋長都要在烏姆塔塔開會,大會一般要開兩個星期。會議所決定的措施和法律對整個特蘭斯凱地區都有效力。每當滕布人酋長開會,曼德拉總是聚精會神地觀察。當他看到小酋長毫不留情地批評大酋長或民眾對部落事務公開提出自己的意見時,他感到新奇和興奮。通過這種難得的經歷,曼德拉看到了自己民族傳統政治機制的運作,並領略了一種與教會學校的生硬氣氛全然不同的民主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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