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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4.主教把我當貼身男僕使用

  旅行求職失敗了,回薩爾斯堡又是無可奈何的,但莫紮特很害怕回故鄉的時候,人們看到這個一事無成的年輕人回來了,都會從窗口伸出頭來,指指點點地議論他。所以莫紮特在路過斯特拉斯堡的時候,就讓堂阿妹陪著他回家鄉,並給父親寫了一封很簡短的信,他告訴父親:「如果我的堂阿妹同意的話,我們將搭乘20日的快速驛車到家。」

  利奧波德接到兒子的信,在約定的那天一早,他就早早地等在了山城的大路上,翹首盼望著兒子的歸來。那是1779年1月的天氣,北風在山鎮上肆虐著,可父親的心卻是那樣地熱烈和急切。兩年前,他曾在這裡送走了妻子和兒子,兩年後他的妻子卻已在他鄉到了冥國,而且轉眼已是半年了。今天兒子將再也不能在母親的陪伴下回來,而是一個人回來,噢,可能還有堂阿妹做陪,但父親卻對兒子的事情已顯得無能為力了。現在是陪了夫人而兒子又徒勞而返,想著想著,利奧波德只覺得心裡酸酸的。正在這時,利奧波德看到遠處揚起了塵土,接著聽到了馬蹄的得得聲,隨後是馬鞭的啪啪聲,近了,近了,兒子的身影也已能看到了。最後,隨著車夫的一聲吆喝,馬車終於在身邊停了下來。眼看著兒子和侄女從車廂裡出來,利奧波德疾步地走向前,他剛一擁抱到兒子的身軀,就禁不住老淚縱橫了。利奧波德想說些什麼,但卻一點也說不出來,他必須不停地吞咽口水,不停地擦抹淚水,他只能不斷地親吻兒子。

  姐姐南內爾則幫著堂阿妹整理著行李。

  回家了,莫紮特也無心去和家中的小動物逗樂,只是默默地坐在餐桌邊,廚娘特蕾莎這次再也不像以往那樣與莫紮特打鬧,而只是把莫紮特喜歡吃的烤閹雞等菜不斷地端出來,莫紮特則是來者不拒,他雖然大口地吞嚼,卻並不知道那味道的好壞,餐桌上除了杯盤碗碟的聲響外,大家似乎都不知說什麼是好,也許無聲就是這天餐桌上的主旋律。

  第二天,莫紮特就在父親的陪同下來到了大主教的身邊,他現在成為薩爾斯堡宮廷的正式雇員了,他將領取宮廷管風琴師的薪水。

  任職當天,大主教就對莫紮特宣佈了兩條規定:第一,沒有主教的允許,不得擅自離開薩爾斯堡;第二,沒有主教允許,不得外出到任何地方演出。

  從報到那天起,莫紮特就成了赫羅尼姆斯主教的僕人,每天清晨,莫紮特必須與僕人一起恭候在主教門前的走廊裡等待分配一天的工作。

  吃飯的時候,莫紮特得和一幫他平時極其鄙視的宮廷樂師同桌,還有那些廚師、僕人和雜役也同桌進餐。莫紮特鄙視他們,倒並非是因為他們的社會地位低下,其實,莫紮特在主教的眼中,他的社會地位也不過與他們相等。而是因為在這幫人中有不少是非常平庸、愚蠢、粗魯的,其中比如有荒淫無度的小提琴手布魯奈蒂,有令人作嘔的男唱女聲的演員賽卡萊利,其他則是幾位嗜酒如命的懶漢。所以莫紮特與他們坐在一起別說談話的內容不同,就是吃的口味也截然不同,所以每當進餐莫紮特吃的談的都很不高興,就如同把他置於針氈之上。要和這幫人分開,就得離開宮廷樂隊,但是離開了就等於回到貧困、饑餓和死亡那兒去,在沒有更好的去處之前,莫紮特只能忍耐。所以他拚命地幹活,他寫了大量的宗教音樂和許多交響曲,還寫了一些鋼琴作品,宮廷裡規定要幹的事情他都幹了,而且有的還超額完成了。莫紮特似乎已經和薩爾斯堡人沒有什麼區別了,他也一樣工作,他也一樣參加消遣和玩樂,然而莫紮特只是在等待時機和消磨時間,他並不投入,也沒熱情。

  一天,有個旅行劇團到鎮上來演出,莫紮特就和導演埃馬芬埃爾·席卡納德爾聊了起來,那導演雖然很粗魯,但卻很有生意人的頭腦,他看到莫紮特對音樂很內行,兩人就一起嘗試著創作一部東方情調的神話歌劇,這事雖然最終沒能成功,但席卡奈德爾卻與莫紮特結識了,後來他為莫紮特寫作歌劇《魔笛》出了一份應有的貢獻。

  一天傍晚,利奧波德看到兒子非常高興地闖進屋來,這使父親感到很奇怪,因為兒子回到薩爾斯堡後很少有這樣高興的神情。莫紮特揮舞著一封來自慕尼黑的有選帝侯封印的信封對父親說:「選帝侯要我為明年慕尼黑的華年狂歡節寫一部新歌劇,題目是《克萊塔之王,伊多曼諾》(K.366),這是根據古希臘傳說而改編的克萊塔王伊多曼諾自從特洛伊戰爭凱旋之後非常高興,然而在歸國的海上卻遇到了暴風雨。為了平息海神的憤怒,伊多曼諾發誓,如果平安登陸,他將殺死他所遇見的第一個人而獻給海神。誓言過後,海上果然平靜下來了。但是,當伊羅曼諾上岸時,他遇到的第一個人卻是前來迎接他的兒子。父親當然不忍心親手殺死兒子,他就設法矇騙海神。海神發怒了,他讓伊多曼諾成了瘋子,最後伊多曼諾在瘋狂中還是將兒子殺死了。莫紮特改編的新歌劇則按意大利歌劇的習慣,以幸福圓滿來結局,他讓海神寬恕了伊多曼諾,他的兒子也成了海神的祭司。

  1781年,為了去慕尼黑宮廷劇場首演《克萊塔之王,伊多曼諾》,莫紮特向赫羅尼姆斯請假。不知是選帝侯的作用還是主教發了善心,莫紮特居然沒碰到什麼困難就去了慕尼黑。那年的1月27日,歌劇在慕尼黑首演成功,第一次顯示了莫紮特對歌劇藝術的精深造詣和對於戲劇技巧及風格上的自信。觀眾認為這部歌劇是「新穎而獨特」的,其中特別是歌劇的總譜。按理說,新歌劇首演成功,莫紮特就可以回薩爾斯堡了,但他卻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中,他和曼海姆樂隊的指揮、他的密友卡納比希在一起就有無比的欣喜,所以,莫紮特就留在了慕尼黑。

  5.惟獨我的人格無法取奪

  由於歌劇《克萊塔之王,伊多曼諾》的成功,莫紮特在慕尼黑留下了。3月的一天,他接到大主教的命令,要莫紮特離開慕尼黑,去維也納與薩爾斯堡的出訪人員碰面。原來是大主教要作一次維也納的正式訪問了。

  大主教在維也納的德國會館為自己及隨從租了些房子,作為隨從,莫紮特當然也住在了那裡。

  我住了一套十分舒適的房間,和大主教在一棟樓裡。布魯奈蒂和卡萊利住在別處。……我們在將近中午時吃飯,可惜對我來說太早了一些。我們這一桌上坐了兩個僕役,管賬的策蒂先生,造果脯的師傅,兩個廚師:賽卡萊利和布魯奈蒂,還有鄙人——我自己!注意,兩個貼身男僕坐了首位,可我至少還有幸坐在兩個廚師的上手!哎,我真不如回薩爾斯堡去呢。飯桌上常常有人說些粗魯的笑話,可沒我的份,因為我幾乎不開腔,必要時也只是極為嚴肅地說上幾句。我把我的那份飯吃完後,開步就走。沒有晚餐,不過每人給了3個金幣,靠這3個金幣得頂上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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