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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悄然隱退 落日黃昏

  麥克阿瑟作為陸軍五星上將,按照法律是永不退役的。一直到死,他將保留現役,隨時可被召回。他每年享有18761美元的固定津貼,以及這一級別的特殊待遇:助手、辦事員、政府提供的交通工具、五角大樓的一間辦公室。麥克阿瑟對其中的大部分待遇都不屑一顧。他把「巴丹」還給了政府,跟隨他多年的高級軍官考特尼·惠特尼、查爾斯·威洛比退役作為文職助手留在他身邊。

  麥克阿瑟把家安在紐約沃爾多夫·阿斯托利亞飯店第37層的一個高級套房中,室內裝飾的富麗堂皇,既作為家,又作為辦公室。在那段感情激蕩的日子裡,他每天都接到上千次電話、收到上萬封電報和信件,內容基本上都是華麗的讚美之詞。

  由於國會中的共和黨人和一些反杜魯門的民主黨人堅持要對麥克阿瑟被撤職一事進行徹底調查,於是由參議院武裝力量委員會和外交關係委員會成員組成了一個聯合調查委員會。5月3日,麥克阿瑟再次來到華盛頓,作為第一證人參加聯合調查委員會為他舉行的聽證會。調查是在極為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但在每天結束時,都向新聞界散發經過檢查的文件。參議員們聽取了麥克阿瑟約22小時的證詞,馬歇爾、艾奇遜,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其他人也作了證詞。調查從1951年5月3日進行到6月25日,共印出了200萬字以上的證詞。在數個星期中,被新聞界稱為「大辯論」的調查,一直是最重要的新聞。

  麥克阿瑟對於26名議員輪番提出的無所不包的問題,沉著應付,並且繼續兜售他要在全世界範圍內同共產主義對抗的主張,抨擊政府的遠東政策「根本不是什麼政策」,而是「綏靖主義」。他試圖證明參謀長們站在他的一邊,理由是他們贊成擴大亞洲戰爭。但是每一位參謀長都否認了這一點。布萊德雷說出了他的名言,即同中國的戰爭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打的一場錯誤的戰爭」。最後,麥克阿瑟未能扭轉政府的遠東政策。雙方的證詞似乎各有道理,都受各自黨派的支持。為了避免紛爭,調查委員會沒有作出任何傾向性的結論,而只是向國會提交了一份客觀的報告。

  杜魯門政府完全可以在軍事法庭因違抗命令而對麥克阿瑟進行起訴和審判,但他們沒有這樣做。撤職被認為是對他足夠的懲罰了。後來,國會為表達對麥克阿瑟的敬意,批准為他鑄造一枚金質特殊榮譽勳章,上面刻著他的肖像和下列文字:「澳大利亞的保護者、菲律賓的解放者、日本的征服者、朝鮮的捍衛者。」

  聽證會後,麥克阿瑟開始了全國範圍內的演講旅行。這次旅行在大多數情況下是「討伐」杜魯門政府的。他每到一處演講,都有大批群眾聚集起來向他歡呼。新聞界則總是抱著同情的態度首先加以報道。在整個「討伐」中,杜魯門政府一直採取克制態度,保持沉默。然而,無論是「大辯論」還是「討伐」,都未給麥克阿瑟帶來什麼好處。許多人逐漸理解了政府的遠東政策,甚至開始同情杜魯門。民意測驗表明,在聽證會之初,人們還有濃厚興趣,後來就有些不耐煩了。麥克阿瑟的聲望有下降趨勢。

  1952年,又到了美國的大選年。共和黨人塔夫脫是爭取共和黨提名的領先競爭者。但共和黨中的自由派認為,塔夫脫是不可能取勝的,因而他們選擇了當時任北約總司令的艾森豪威爾。艾森豪威爾為人謙遜、寬厚、正派,不像麥克阿瑟那樣派性十足,而且深受各階層的敬重和喜愛,甚至能為民主黨人所接受。不久他表示將接受大會提名。這一情況嚴重地破壞了塔夫脫的計劃和希望。為抵銷艾森豪威爾的競選活動,塔夫脫尋求麥克阿瑟的支持,並讓後者充當他的競選夥伴,許以「武裝部隊副總司令」的頭銜。麥克阿瑟欣然接受了這一建議。

  7月7日,麥克阿瑟被邀在共和黨大會上作重要講話。當他走進大廳時,受到了驚人的熱烈歡呼和熱情洋溢的歡迎。像1944年一樣,他又大有一爆冷門的機會。然而,這一機會便很快失掉了。他的演講華而不實,冗長無味,並充滿陳詞濫調。他的講話被淹沒在一片嘈雜聲中,場面十分令人尷尬。之後,心情沉重的麥克阿瑟悄悄離開會場,返回紐約,抱著一線希望,等待大會投票結果。但在7月11日的第一輪投票中,艾森豪威爾得了614票,塔夫脫500票,麥克阿瑟只得10票。就這樣麥克阿瑟的美夢再次成為泡影。正如羅斯福所說:「他是一個偉大的軍事家,但是一個蹩腳的政治家。」

  自第三次競選失敗後,麥克阿瑟終於認識到,他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就是對政治感興趣。於是他徹底打消了從政的念頭,於1952年8月1日應邀出任雷明頓——蘭德公司董事長。這是一項主要是禮儀上的、而又薪俸很高的職務。從此之後,麥克阿瑟確實慢慢地從公眾視野中消逝了,一直在阿斯托利亞飯店過著隱居般的生活,再也不想創造奇跡,也不想製造麻煩了。

  後來,有兩件事曾一度打亂他的隱居生活。1961年7月,麥克阿瑟在隱去9年後,應邀前往馬尼拉參加菲律賓獨立15周年紀念活動。他身穿人們熟悉的卡嘰布軍裝、頭戴戰鬥軟帽和飛行墨鏡,只是那個人人皆知的玉米芯煙斗不見了。在向國會發表演講後,麥克阿瑟巡視了昔日的戰場:巴丹、科雷吉多爾、林加灣、萊特。這時,麥克阿瑟年已81歲。

  1962年5月,他又應邀來到西點軍校,接受軍校最令人羡慕的獎品——西爾韋納斯·塞耶勳章。

  在授勳儀式上,他檢閱了學員隊,然後發表了他一生中最後一次公開演講,並同他們共進午餐重溫夕日的感覺。

  在他的隱居生活期間,麥克阿瑟的身體狀況一直是比較健康的。但在1960年,他年已80歲,由於前列腺嚴重發炎而幾乎喪命。從那以後,他似乎再沒有完全康復。1963年他的生命力在衰退,但還在掙扎著寫他那冗長的回憶錄。1964年,他的生命開始走向盡頭。他患上了急性腎炎和肝炎等多種疾病。3月2日,瓊陪著他到了華盛頓的陸軍醫院治療。

  記者們聞訊前往探訪。他們所看到的麥克阿瑟已全無昔日的風采。他面容憔悴、瘦骨嶙峋。醫院連續給他做了幾次手術也未能挽救他的生命。1964年4月5日下午2時30分,這位勇猛無畏的軍事天才停止了呼吸。

  約翰遜政府給予麥克阿瑟應得的葬禮。他的遺體被先後擺放在華盛頓、紐約和諾福克供人憑弔贍仰。

  4月11日,星期六,隨著軍號手吹起熄燈號,這位曾叱吒風雲的老戰士被放進了墓穴。他的朋友們在諾福克的前市政大廳中為他建了一座巨大宏偉的大理石紀念碑。一個傑出的生命永遠載入了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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