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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隆美爾並不知道那兒早有伏兵。在幾輛經過改裝的馬克——4型坦克的率領下,大隊坦克排成可怕的陣勢,像是一條蜷縮起來準備咬人的蛇一樣,慢慢地,進入了第22裝甲旅的伏擊圈。羅伯茨少將一聲令下,所有的坦克炮和反坦克炮一齊開火,把德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英軍沉重的打擊下,以及迫於燃料短缺,隆美爾被迫停止了使用坦克。

  第二天,隆美爾再度組織了幾次零星的攻擊,但已遠不如8月31日那樣猛烈。6時40分,德第15裝甲師對阿拉姆哈勒法山脊進行了短時間衝擊。7時5分和8時30分,又分別進行了兩次小規模的局部衝擊。在此期間,德軍還同英第8裝甲旅進行了一次激烈的遭遇戰。該戰鬥是在第8裝甲旅試圖向西運動與第22和第23裝甲旅集結時發生的。霍羅克斯牢記蒙哥馬利的指示,即不允許第30軍的坦克與敵近戰,在損失了幾輛坦克之後,把第8裝甲旅撤回了。

  看到隆美爾的部隊已經狼狽不堪,蒙哥馬利命令新西蘭師由防區向南打進去,從而封閉德軍早先進入的缺口。隆美爾這時看到了危險,而且發現他的油料實際上只夠用一天了,於是下令撤退,並迅速撤至了他們早先已通過的佈雷區,準備據守這一地區。

  9月3日,英軍在蒙哥馬利指揮下,開始發動反擊。蒙哥馬利拒絕了一切「要求坦克發起攻擊」的請求,並在實際上禁止霍羅克斯繼續追擊敵人和佔領希邁馬特高地。他說,要讓隆美爾在那裡保留一個觀察哨,以便德軍能夠看到他為準備下一次戰役所採取的種種欺騙措施。這使得隆美爾很快獲得了安定。到9月7日,非洲軍團已在英軍原來的地雷場及其後方站穩了腳跟。於是,蒙哥馬利下令停止這次作戰。

  在阿拉姆哈勒法之戰中,德軍損失了約2900人和49輛坦克及裝甲車輛;英軍損失了1700人和67輛坦克,其中13輛「格蘭特」式坦克尚可修復。英軍在戰場上開始掌握了主動。

  蒙哥馬利對戰果表示滿意。他認為,第8集團軍在這次戰役中的表現,證明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精銳之師。更重要的是,第8集團軍又是一支士氣高昂的部隊了。

  有一種批評意見,認為在這次戰役後期,蒙哥馬利失去了一個消滅非洲軍團的機會。這當然是針對蒙哥馬利在9月3日以後的反擊中禁止使用坦克部隊而言的。他們這樣說:「蒙哥馬利也許會辯解,他禁止在阿拉姆哈勒法戰役後期使用裝甲部隊,是為了阿拉曼戰役。而實際情況是,他本來可以不需要阿拉曼就可取得決定性勝利的。」這一批評是偏頗的。在這次戰役後期,蒙哥馬利確實是有些過於謹慎,以至於沒能擴大戰果,這是他的弱點。但消滅非洲軍團的機會其實並未出現。對隆美爾來說,他更歡迎英軍對他進行繼續追擊。因為他既缺乏汽油,又無制空權,只有讓英軍遠離陣地,他才有機會和英軍放手一搏。而英軍這邊,第8集團軍的訓練狀況並不讓蒙哥馬利放心,他們在此前並未受過充分的作戰訓練,貿然進攻,很有可能會反勝為敗。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決不是危言聳聽。

  阿拉姆哈勒法戰役就這樣按蒙哥馬利的設想打贏了。而蒙哥馬利的頭上也多了一頂奇怪的帽子——一頂澳大利亞軍帽。因為在澳大利亞陣地外,只有他戴這種帽子,很快他就因帽子而被人熟識。大家見他對帽子的標新立異,於是開了一個玩笑,送了他一頂黑色貝雷帽,上面別了一對帽徽。蒙哥馬利欣然接受了。整個戰爭期間,這頂帽子再也沒有離開過蒙哥馬利。蒙哥馬利常常不無得意地對人說:「如果你高興的話,可認為貝雷帽已成為我的標記。此外,戴著它也是很舒服的。」

  阿拉姆哈勒法戰役儘管只是一次防禦作戰,但其意義卻不可低估,它對隆美爾的打擊,不僅是物資人員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對這次失敗的教訓,隆美爾一直銘記到死,並且對他在1944年對諾曼底防禦的看法產生了重要影響。他說:「誰要是被迫同完全掌握了制空權的敵人作戰,即使他擁有最新式武器,也將像原始人同現代歐洲軍隊對陣一樣,處境十分艱難而絕無勝利的可能。」隆美爾的作戰參謀馮·梅林津後來在《坦克戰》一節中,也把阿拉姆哈勒法之戰描述為「沙漠戰爭的轉折點,是各個前線一系列敗仗中的第一個敗仗,預示了德國的戰敗」。

  對蒙哥馬利來說,阿拉姆哈勒法之戰僅僅是一個開始。意猶未盡的他在給英國友人的信中說:「我與隆美爾的初次交鋒是饒有興味的。我幸好還有時間收拾這個攤子,進行籌劃,因而毫無困難地把它解決了。我感到我在這場比賽中贏了第一輪。這一輪是他發的球,下次該輪到我發球了。現在比分是一比零。」

  第八章 阿拉曼大捷

  1.訛詐陸軍部

  阿拉姆哈勒法防禦戰的勝利,大大提高了蒙哥馬利的威信。此刻的蒙哥馬利,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而遠在英倫的丘吉爾,此刻卻陷入了危機。

  這年夏天,丘吉爾在政治上面臨困境。下議院對他提出了不信任案;掌璽大臣斯塔福德·克裡普斯爵士對戰爭的高級計劃機構感到不滿並以辭職相威脅。這使得丘吉爾無論是出於國家還是個人的原因,都需要一次勝利,一次盡可能快的勝利,一次戲劇性的勝利,一次不言而喻的決定性勝利。阿拉姆哈勒法防禦戰並不是他所理解的這樣的勝利,為此,他要求蒙哥馬利在9月份對隆美爾發起進攻。而這正是布魯克最擔心的。在他獲悉隆美爾在阿拉姆哈勒法山被打敗時,他在當天的日記裡這樣寫道:「我的下一個麻煩問題,是不讓首相來打擾亞曆克斯(對亞歷山大的愛稱)和蒙蒂,不讓首相慫恿他們在作好準備之前就發動進攻。」

  丘吉爾的命令在蒙哥馬利那兒碰了釘子。他剛剛打了勝仗,有了公開抗命的資本。這件事的經過,在他的《回憶錄》中有詳細的描述:

  「在我到達時,我曾對第8集團軍的官兵許了願,在沒有作好準備之前我不會發動進攻。從目前情況看,要到10月才能準備就緒。月圓期是10月24日,我認為應在10月23日夜間發動進攻,並報告了亞歷山大。白廳當即複電。亞歷山大接到首相的電報說,進攻必須在9月發起,以配合俄國人的某些攻勢以及盟軍於11月初在北非海岸西端的登陸(『火炬』戰役)。亞歷山大前來看我,商量怎麼答覆。我說如在9月份進攻,我們各項準備來不及,攻了也要失敗;如果延至10月,我保證可獲全勝。我認為9月動手簡直是發瘋。難道真要照辦嗎?亞歷山大一如往昔全心全意地支持我,因此,就照我所要求的那樣答覆了白廳。我曾私下告訴亞歷山大,由於我對官兵們許諾過,因而拒絕在9月發動進攻;假如白廳命令我在9月行動,那麼就讓他們叫別人來幹好了。阿拉姆哈勒法山戰役之後,我的身價提高了。此後就再也沒有聽到9月發動進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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